奔腾年代孤独查理

第38章 迷茫

 其实那时候我的事情全是一团糟,除了老韩康总那边的工程还算比较顺利以外,别的都是扯淡。建国的那个小工程到那年五一的时候就做完了,他说可以分给我三十万,然后要给我看账本,我直接拒绝了——也不用看,我的最大的账本就是那些信用卡,这都在他那里,他一直帮我管着,他说多少我都信,直接放信用卡里算了。事实上,后面我和他做的最多的基本都是一些百十来万的小工程,大的一方面是我也没能量去做,另一方面是那时候建国慢慢地已经起来了,我和他各有各的脾气,做事方法太不一样,有时候大家难免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吵架,我俩都觉得没有那个必要,为了挣那俩个钱搞坏了兄弟情义——其实这就跟结婚似的,男男的关系也很男女差不多,偶尔在一起怎么都好对付,天天在一起可就要发生矛盾了。说到底,我和建国是完全不同的俩种人,他是正派人,我可不是,大家都有自己的主义和信仰的,为了这个吵架完全没有必要。

 那时候他做完了工程结账的中间我跑了几次冀处长那里,但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,只是单纯地钦佩他的为人,事情做完了当然要给人家交待一下——我的意思是给冀处长拿个大头,建国也同意,但是冀处长死活不要,我就跟建国商量怎么做这个事——我毕竟是野路子,像这种你给他他不要,需要一些曲折手段的事还得看建国的——

 "他有没有什么业余爱好?"建国问我。

 "倒是老和隔壁那个什么书法协会的会长还是什么人一起写字..."

 "去求他点字..."

 "我不去,你去吧..."

 "哎!我去了关系可就是我的了..."

 "你的就是我的,你去吧..."

 所以这个事是这么操作的,建国用了一点手段去买了一些字帖回来,告诉我花了二十多个,冀处长死活不要更多了,用他的话说就是‘实在写不出来那么多’,‘没有了’,‘意思意思差不多得了’——人家做事就是这样的,他不要,不代表你不应该给,这是俩码事——大清官有没有,拿点费用还累得头上冒汗给你写一幅字,后面这幅字我找了个人裱起来挂在我办公室,没事干来客人我就给他看,说这是国兴能源的哪个哪个处长亲笔题字,管用得很——冀处长写的四个字是‘藏器于身’,也算相当有文化了,因此上这个字一直跟着我,原作嘛,本来在我地下室来着,后面我房子忘了收拾丢掉了,也是蛮可惜的。后面每次见冀处长我都觉得有点羞惭,生怕他问起来,不过还好,他从来没有问过。

 那时候我总觉得心累,因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乱七八糟的琐事缠身,基本没有正儿八经空闲下来的时候,不是这里就是那里,总是需要我跑来跑去——比如铜仁堂这边的业务,比如以前的小香猪和跑坡羊的业务,比如我放在少毛那里的东西,比如康总那个项目经理和老韩的二儿子这类,他们三天五头就给我打电话,让我去和他们坐一坐——有什么好坐的,都是一帮大男人,还不就是喝酒吹牛找女人,我不去比较好——我不去,他们的活动项目百发百中还可以去打麻将,我一去,别人知道我不打麻将,又是歌厅桑拿会馆夜场,我反而属于影响别人创收——我不去,人家们打打牌还可以赢了输了的高兴高兴刺激刺激,我一去就把他们最大的快乐剥夺掉了。后面我思考过这个问题,其实这也是一种快乐阈值的刺激问题,对男人来说,打牌,去澳门打牌,玩各种百家乐十三点这类东西对他们来说可比其他项目刺激得多,所以我怀疑别人高低有点小看我,觉得我这个人胆子太小不敢打牌——其实这么说也没毛病,我不打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这东西太刺激我的情绪,我没有那么多情绪起伏浪费在这个上面。好赌还不如好色呢,好色起码还能舒服舒服,把钱花在这里也无可厚非,好赌,最后都是给死人烧了钱,我不需要那么强烈的刺激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