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9章
还没唠叨完,江鹤词的声音蓦然拉长,他眼睁睁地看着小荷——
跳下了鱼包,麻利挽起袖子,拾起田坎边士兵们多余的砍刀,深一脚浅一脚地深入了麦田。
鱼包呜呜叫着,恨自己不能帮忙。
花饼则叼起麦穗,使劲扯住。
“花饼,你不用动,我来。”小荷手指揉了揉花饼脑袋上的毛,然后利落弯下腰,使劲拦脚一割。
小荷动作麻利,不一会儿,那一片就已经割得整整齐齐了。
其他士兵看了过来,她还跑过去给他们打招呼,然后和他们规划好割麦的任务归属。
士兵们原本看她是女子,想要多有照顾,可对方熟练又利落的态度,又令他们收回了原本的想法,与她快速通力协作起来。
田里的小荷在忙碌,田外的江鹤词目瞪口呆。
“她……”江鹤词口中干巴巴的。
“她以前确实是韦家奴仆,可并非伺候少爷小姐那种房中丫鬟。”张文渊在旁边道。
江鹤词顿了顿,其实江家小少爷,从小接触的丫鬟仆役都只是房中人而已。
他们吃穿用度不比一般小吏家族的少爷小姐差。
后来离了江府,江鹤词渐渐过着最简生活,日日军营,不过一盆一床一桌案而已。
“她到底是做什么的?”江鹤词问道。
“花房奴隶,阖府上下最低贱的奴隶。”张文渊毫不避讳,“她仅仅一日,就要给阖府上下所有的花草树木施肥浇水,每天要洗到秃皮才能让皮肤不发出臭味。”
“日日与粪便、潲水、农田为伍。”
“所以,她怎么会不懂百姓呢,她本就是最底层的百姓。”张文渊叹息。
江鹤词闻言,久久不语。
一开始,江鹤词以平民的眼光,衡量她的文化;再次用贵族的目光,来测试她的见识。
从头到尾,他对她都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偏见。
这样的认知,令江鹤词惭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