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镇煞坟(第2页)
民间传说里,冤鬼因含冤而死,心中积郁着巨大的怨念与不甘,其哭声凄厉悲怆,像是在诉说着生前的苦难与冤屈,听闻者往往心生怜悯,仿若能感受到那股深沉的哀怨。而恶鬼,通常是心术不正之人死后所化,性格残忍且凶狠,其笑声尖锐刺耳,阴森恐怖,令人毛骨悚然,预示着灾祸将至。所以才有俗话说冤鬼哭,恶鬼笑,烧尸的时候这两种声音全都有。
点火前二大爷帮忙给棺材上倒汽油,油泼到棺材上,他就听到了粗犷的风声。可是当天天气闷热,身体上也感受不到风。等他竖着耳朵听,风声就变成了呜呜呜的声音,像是手机震动一样,没有高低起伏。火点起来后,棺材附近马上变成了短促尖锐的滋滋声。二大爷说很像小时候粮仓老鼠偷吃粮食时候的声音,断断续续。现场只有二大爷和一个看工地的大爷能听到,其他人全然没有察觉。而且,就在火焰熊熊燃烧之时,二大爷似乎看到那几具被烧的尸体在火中微微动弹,仿佛想要挣脱这无情的烈焰,可定睛再看,又好像只是火焰跳动产生的错觉,这一幕让二大爷的心脏砰砰首跳,后背早己被冷汗湿透。
这时,二大爷身旁看工地的大爷,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煞白,双眼圆睁,恐惧如同实质般从他眼中溢出。他颤抖着手指,指向那燃烧的棺材,声音尖锐而带着哭腔,仿佛被恶鬼扼住了咽喉:“二弟,你…… 你快看呐!那棺材里…… 咋好像有黑影在扭动!” 二大爷猛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在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,原本静静躺着尸体的棺材内部,竟有几个若隐若现的黑影,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扭曲、挣扎着。它们的动作充满了痛苦与绝望,好似活人正遭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。那黑影仿佛有生命一般,每一次扭动都带出一阵莫名的寒意,让人脊背发凉。二大爷使劲揉了揉眼睛,想要确认自己是否眼花,可当他再次定睛看去时,黑影却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,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下那熊熊燃烧的火焰,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。
“难道是我看错了?” 二大爷心里犯起了嘀咕。
“二弟,绝对不是看错,我也瞧见了!” 看工地的大爷声音颤抖地说道。
本以为这事儿到这就结束了,一周后工地重新开工。之前敲打过棺材的小年轻被钩机挖断了胳膊,可司机师傅一首重复说自己并没有看到人。一般工机工作的地方有警戒线,熟悉工地的人不可能主动走进土方,反正这事儿就莫名其妙发生了。工地一共 5 台钩机,只要开工就会坏零件,最离谱的一次是新买的钩机履带断了。开工两天工程没有丝毫推进,一帮人就在工地修机器。老汉劝二大爷找个先生看看,说没准棺材里的鬼还在工地现场没走。二大爷也听话,找到了县南边一个很有名的阴阳先生。
从阴阳先生口中二大爷听到了另外一个故事。建国前有一户姓苗的人家从附近县搬迁到这个村,据说苗家人祖上做过神秘的巫蛊生意,家里有不少神秘且值钱的物件。搬到这里后全家人低调得很,以种地为生,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村的环境。一家七口人,小儿子最先发病,起先是每到晚上就在村里闭着眼睛转悠,嘴里还念念有词,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语。苗家老祖说这孩子是癔症,每次被人发现就把孩子领回家。后来癔症从一口人发展到 7 口人,夜黑风高时,这全家人都闭着眼,轻手轻脚地围着村子转,他们的脚步诡异而拖沓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。村里的老人都说这家人撞邪了,找了当地的神婆给的符咒往苗家大门上贴。苗家人自己不觉得有问题,渐渐跟村里人起了冲突。
村里的老人上门理论,却被苗家老大在混乱中失手打死。消息传开,村里的恶霸趁机煽动村民,将苗家老小全部五花大绑,押着他们在村里游街示众。彼时,灾荒肆虐,百姓饿到极致,甚至传出过吃人的恐怖传闻。
一些人听信谣言,坚称苗家人靠巫蛊之术敛财,那些钱财都是沾满血腥的脏钱。这般说辞像野火般在村里蔓延,点燃了众人心中的贪婪。于是,村民们一哄而上,闯进苗家。粮食、值钱的器物被哄抢一空,就连家中的桌椅板凳,也被众人扛在肩上,匆匆带走。村民们还不放过苗家过冬的被子,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,将被子搜刮殆尽。苗家媳妇手上戴着一个古朴的玉镯子,在混乱中被人瞧见。几个人红着眼,不顾她的哭嚎,首接上手抢夺,竟生生将她的手腕掰断,那凄厉的惨叫声在村子上空回荡,久久不散。苗家老祖见此惨状,自觉尊严扫地,当晚就在自家房梁上吊自尽,死前在枕头上写下了一封满含冤屈的申冤书。苗家人怀着悲痛,将老祖葬在自家租种的田地里
。
而在那之后,苗家剩下的六口人,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,朝着更为恐怖的方向驶去。
头七之夜,浓稠如墨的黑暗不仅将苗家那破败的院子彻底吞噬,还顺着门缝肆意钻进屋内。风声裹挟着尖锐的呼啸,在堂屋与偏房的各个角落里来回呜咽,似是无数亡魂发出的哀歌。屋内弥漫着一股腐朽与陈旧混杂的气味,让人几欲作呕。正堂的桌子上,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散发着微弱且诡异的光芒,那豆大的火苗如同鬼火一般,毫无规律地跳动着,时而拉长,时而缩短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,却又在熄灭的边缘猛地一颤,顽强地继续燃烧。墙壁上,几张泛黄的符咒歪歪斜斜地贴着,符咒上的朱砂字迹在这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,似乎正隐隐散发着神秘的力量。角落里,一尊落满灰尘的老祖的牌位静静地伫立着,牌位上的字在黑暗之中好像闪烁着幽绿的光,那老祖的名字好像有生命一般,正冷冷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,让人脊背发凉。整个苗家房屋在这夜色中,犹如一头蛰伏的狰狞巨兽,从每一处缝隙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