窃婚枕月长终

49. 远调

    “夫君,夫君!”
 




    薛夫人跪在地面,想去抱薛楷的双膝,涕泪恒流:“金嬷嬷可是从小照顾我的乳娘,她跟了我这么多年,如此年迈体弱,如何受得住地库的湿寒、”
 




    她面容更显得憔悴,几欲要倒:“我求求您,您放她出来吧!”
 




    薛楷见她神色苦痛,身形摇摇欲坠,下意识要去扶她起来,想到她胆大包天做的事,咬牙切齿道:“现在年迈体弱,当年却敢做那样胆大之事,若不是我察出不对,这辈子都要被你们瞒过去了!”
 




    他越想越气,攥着夫人的手狠戾道:“怪不得当年你借口要带着人回瀚川,说什么养身子,就是想瞒下这事,保住她性命是吧!”
 




    薛夫人哭得喘不上气,一味地摇头:“若不是您当年瞒着我,派她去王妃身边,她也不会做出这等错事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你还狡辩!”
 




    “在我没查明白之前,她都没想出来了!你若是怜她,不如早些劝人将知道的都说出来!”
 




    薛楷狠了心,抬腿便要走。
 




    只听得身后夫人恸哭喊道:“在肩头!”
 




    “小世子肩头,有一颗印记、”
 




    啪、
 




    魏恒眨眼,回过身。
 




    姜晁拍在他肩头,似有笑意问道:“怎的来这么早?”
 




    魏恒要行礼,姜晁手上用力,没让他动作:“关系亲近,不必拜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他却没听,愣是逆着姜晁的力气,硬是半跪在地。
 




    魏恒叩首后,没听见应答,他便一直跪着,连头都未抬:“陛下,礼不可废。”
 




    姜晁愣了愣,短促笑了:“起来吧。”
 




    魏恒站起,这才一板一眼回答:“府中也无事,不如早些来,还能练一练箭。”
 




    他稍落后姜晁半步,既谨遵尊卑,又能随时护着安危。
 




    姜晁没走远,将人带到别处花园中的竹亭,便要宫人上酒。
 




    “北方那边进贡来的烈酒,冬日喝来最是暖身子,你来陪朕、”
 




    “陛下稍等。”
 




    魏恒伸手截停了姜晁的动作,神色凝重地取针,先后试了壶中酒液与杯盏,见无恙才俯身道:“冒犯了,陛下请。”
 




    姜晁动作顿住,他望着重又被塞回手心的酒杯,又想起了先前宫中遇刺时,魏恒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。
 




    那时他还替姜晁中了一箭,却强挺着守到徐岭来,才愿意退下诊治。
 




    魏恒的忠诚,是摆在明面上,谁都质疑不了的。
 




    姜晁喝了一杯酒,闷声道:“先前与皇兄一同偷酒喝,他也是先替我一一检测过,才许我喝上两口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如今没人敢拦了,酒也是想喝多少便喝多少,却觉得反倒没有从前好喝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魏恒坐在原地,听到这些话就如穿堂之风般,听了便听了,不在脑中逗留片刻。
 




    只是姜晁话语寥落,他总觉得该说些什么,便也喝了一口,抿唇道:“那陛下今日也少喝些,烈酒伤身。”
 




    姜晁沉默了会,没有应答。
 




    无论真情假意,他都同魏恒喝了不少。
 




    北方酒烈,魏恒酒量也不算好,等他彻底趴在桌上失去意识后,姜晁才晃悠站起,居高而下俯视着酒醉的魏恒,神色晦暗不明。
 




    他挑开魏恒衣领,望了片刻,眼睫微颤。
 




    *
 




    乌蔓所担忧之事,一直没有发生。
 




    新年过后,一切又恢复成往日的平静。
 




    魏洮上朝下朝,魏恒难得久留京中,一时半会也没说要离开。
 




    便是老夫人的腿伤也在慢慢养好。
 




    当时趁着魏家马翻时出手相助的那位夫人,也迟迟没有再露面。
 




    乌蔓想不通,是没有查到什么于是收手了,还是查到了什么在暗中谋划。
 




    她问了魏洮几句,却没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。
 




    “安心等着,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想办法应对。”
 




    乌蔓抿唇想,是这个理,只要手头上余钱够多,便不必担忧其他。
 




    于是又专注于手头上的生意。
 




    他二人心里都明白,暗查魏府背后之人,一定会有所动作,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