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珑行北秋叶

3. 凤安城遇鬼差

    翌日清早,晨光熹微,薄雾笼罩着月织别院。
 




    虞清至醒来嗅到身上浓郁的酒气时,他脸色白了几分,颇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角。
 




    他自知不胜酒力,如非必要,平日是滴酒不沾,昨夜怎就不知不觉间醉的不省人事了?
 




    只记得阿煦与他月下对酌,湖畔交心,其余皆模模糊糊的记不真切了。
 




    虞清至简单洗漱过后,魂不守舍地走到饭厅,正巧看见盛玲珑心不在焉地搅动着碗中的莲子粥,眼下两片青灰隐隐可见,显然昨夜未曾安眠。
 




    虞清至心下一颤,面色苍白如纸,他昨夜不会当真做什么不妥之事了?他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,喉结微动,声音沙哑,犹疑道:“阿煦,我昨夜醉酒,可有……做什么失态之事?”
 




    盛玲珑抬眸看了他一眼,唇角轻勾,笑意浅淡:“没有啊,你酒品倒是不错,我昨夜碰见你时,没聊上几句你就睡过去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她顿了顿,疑惑道:“你就喝了几杯酒就断片儿了?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?”
 




    虞清至看起来有些难堪,他道:“我酒量不好,醉时说的话,做的事,醒时大多都记不清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哦,这样。”盛玲珑颔首,了然道:“后面你带我到后山湖泊旁,一直到后半夜,那里风景不错,很美。”
 




    虞清至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,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之余,又觉得盛玲珑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了,虽是在笑,却带着一丝很难察觉的疏离。
 




    盛玲珑指腹轻轻摩挲着桌面,沉吟片刻,终是开口说:“清至,这些时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,你的恩情我都时刻谨记着,如今我身体已无恙,也是时候该离开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什么,你要走?”虞清至骤然拧起眉毛,急促道。
 




    “嗯。”盛玲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被察觉到异样,方才她忽然提出要走也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而已,如果他真有所图,应当不会轻易放她离开。
 




    看来他昨夜果真是做了些令她难以接受的事,不然怎么仅仅一夜,便生了离开别院的念头?
 




    虞清至眸色渐深,对喝酒的自己唾弃不已,他沉默了片刻后,拉开椅子坐于她身侧,语气沉重道:“阿煦,你若是因为昨夜我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盛玲珑回的果决,觉得自己反应过大,旋即又放缓了语气说:“清至,你不要多想,我只是在这里待太久了,想着去外面走上一走,对恢复记忆应该有好处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不妥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嗯?怎么?”盛玲珑追问道。
 




    虞清至直视着她,神情凝重:“你可还记得沈颐崖说过,你身上有鬼影迷踪,烈焰掌,霹雳拳,离阳剑法等数种功法留下的伤痕?”
 




    “自然记得。”盛玲珑说。
 




    不光记得,而且永生难忘。
 




    “阿煦。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?这江湖中想要你命的人绝非等闲之辈。”他起身踱步至窗前,修眉紧拧,细数道:“百鬼教鬼影迷踪薛子仲,金麟宗长老汤维冬的烈焰掌,赤云城城主沈千帆的霹雳拳,还有乾坤门大弟子陆浮舟的离阳剑。”
 




    他转身劝说道:“阿煦,这些都是狠角色。如今你武功尚未恢复,往事又丁点儿不知,贸然离去,若是被他们察觉了踪迹,怕是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他斟酌了一下,本想委婉些,但为了打消她离开的念头,终是直白道:“性命不保。”
 




    盛玲珑眼皮微跳,虞清至说的这些她心知肚明,但……他不是也有所图?不管是豺狼还是虎豹,都想把她这只‘羊’拆吃入腹。
 




    她半开玩笑道:“清至难道我曾经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吗?一露面便会人人喊打?”
 




    “那倒不至于,你若是女魔头,我总该有所耳闻。”
 




    盛玲珑笑了下,笑意却不达眼底,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:“清至,你收留我在此处良久,我又明显拥有众多仇家,你不怕我连累你吗?还是说……你原本就与我相识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