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珑行北秋叶

25. 两年后

    重回中原,盛玲珑心底涌出一股久违的畅快。
 




    她装束干练,身着紫色劲装,左手握剑,右肩挎着包袱,嘴里叼着个甜腻粘牙的麦芽糖,信步走在赤云城长街之上。
 




    昨夜下过雨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,格外的清新。
 




    临近正午时分,她拐进闹市中最为繁华热闹的醉仙楼,在二楼雅间落座,透过窗户,一边用饭,一边漫不经心地听楼下说书先生讲一些江湖之事。
 




    盛玲珑端着温热的茶盏,还没来得及喝,就被楼下的说书内容吸引了注意,执杯的手悬在半空中,茶汤荡起波纹,她侧目往下望去。
 




    那已过花甲之年的灰袍老先生一拍惊堂木,唾沫横飞,双目炯炯,他老神神在在地捋着胡须说:“玄冰卷?那都销声匿迹多少年了!想当年多少英雄豪杰趋之若鹜,为之痴狂,可惜啊,却偏偏在盛玲珑的身上断了线索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唉,想那盛无名当代巨侠,盛玲珑也是天纵之才,怎就因这玄冰卷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,最后成了一抷黄土,实在是令人唏嘘。”
 




    台下有人感慨出声,盛玲珑不禁眉梢微扬,这么些年过去了,怎么还有人记着她呢。
 




    她轻轻摇头,指腹来回摩挲着烧制的精美绝伦的茶盏,旋即将茶水一饮而尽,茶汤清澈,却有些苦涩,一入口她便蹙起了眉毛,有些嫌弃地将茶壶推得远了些。
 




    鲜嫩多汁的鸡腿刚入口,就听下方一道明朗清脆的女声骤然响起,她不用去看也知道这是谁的声音,简直就是冤家路窄。
 




    两年已过,也不知她的霹雳拳是否有所精进。
 




    沈千帆一袭绿罗裙,慢悠悠地摇着团扇,从一旁木梯上缓缓走下。
 




    她扶了扶发间快要滑落的珠钗,单手掐着腰,横眉冷眼道:“少跟我在这儿胡说八道,谁说盛玲珑死了?她那个混账玩意儿估计又在哪儿猫着呢,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,你们混江湖的难道不懂这规矩?”
 




    台下那人觑了她一眼,连忙垂下头来小声嘀咕道:“不是听说三年前就被百鬼教打下绝心涯了么,怕是摔了个粉身碎骨啊,哪儿还能见着尸体。”
 




    沈千帆挑眉冷哼:“三年前?我两年前还在平阳城见过她,难不成是我青天白日的见鬼了?”
 




    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接话,目送沈千帆离开后,这才窃窃私语起来,话题骤转。
 




    “听说城主风流债不少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“可不是,沈城主前不久还同乾坤门的陆少侠好着呢,近些日子不知怎地把人给甩了,又重新找了个相好,好像是金麟宗谢扶摇的首席大弟子,叫什么……应不循!”
 




    “哎呦,那应不循也是一表人才啊,武功相貌以及门派都同陆少侠不相上下,这样说来,沈城主倒是好福气啊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沈城主自然是好福气,但那乾坤门的易门主可是气坏了!气得他卧床七日滴米未进呢!老兄,你是不知道啊,陆浮舟练功时听闻沈城主与应不循好上了,当场便走火入魔,成了个神志不清的疯子!”
 




    “天呐!竟是如此吗?城主真是造孽啊!”那人啧啧咂舌,震惊不已。
 




    盛玲珑咽下最后一口鸡腿,神情已经颇为无语了,她对这些风月之事属实不感兴趣,这些人就不能议论些正经事吗?怎么乱嚼别人舌根。
 




    不多时,楼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闲聊,而这次的内容,却是她格外有兴致的。
 




    大堂中央位置,坐着三个奇装异服的客人,他们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,到最后直接以正常音量公开谈论。
 




    “听闻望月山庄的虞庄主,上月在鼎原山修炼北幽神功时走火入魔了,这事儿是真是假?”
 




    “我想应当是真的,不然望月山庄怎会由一个妇道人家当家做主?”
 




    “妇道人家?虞庄主不是有好几个儿子吗?难不成没一个能撑得起山庄的?”
 




    “嘿,生那么多有什么用啊。”那人往四周环视了一圈,随后掩着嘴压低了声音道:“那徐氏所出的二公子,不知跟虞庄主生了什么嫌隙,竟然将姓氏都给改了,听说人家现在是随母姓的!那虞老夫人上赶着把山庄交给她最疼爱的二公子掌管,人家都不要!推三阻四的看不上眼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