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. 贵人?这京中贵人可真多…… ……

    沈瑾瑜立于廊下,神色专注。她接过密信,见信封未封蜡,仅以细线缠绕,一眼便认出是赵煜晨的字迹。她拆开信件,匆匆读罢,眉头微微蹙起,片刻后,动作轻柔地将信纸缓缓折起,收入袖中。
 




    赵煜晨来信不过寥寥数语:
 




    【截舟之人非盗,三日前夜,有快船自江南悄然北行,所携银匣极重,疑为所藏密函。卢敬之之后闭门不出,实为遭密谕胁迫,已派人设伏,待机夺匣。】
 




    沈瑾瑜心中暗自思索,旋即低声吩咐身旁侍卫:“传信密院,命赵煜晨即刻追踪此船,切不可打草惊蛇。若能夺回银匣,不得擅自拆开,封存后速速送京。”
 




    她话音刚落,身后便传来轻柔的脚步声。一名女侍悄然上前,轻声禀报道:“殿下,太傅徐衍已候在东宫偏厅。”
 




    沈瑾瑜微微颔首:“唤他进来。”
 




    偏厅内,徐衍坐定,神色略显疲惫,眼眶微微泛红,似是昨夜未眠。他抬眼望向沈瑾瑜,声音沉稳:“我查过永平年间‘乾和私印’使用册,王首辅生前最后一封私批,落印极不规矩。印迹略偏,印下灰黄,纸质亦非宫中常用纱宣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私印出宫,源自宫内。”沈瑾瑜语气平缓,缓缓说道,“你是说——宫中亦有人与其内外勾连?”
 




    “怕不止一人。”徐衍目光沉静如水,分析道,“王首辅任内,曾重用一内侍掌印司事,名唤‘曹寿’,后因涉密案流放西岭,但行前所藏文册被一人收起,未列档案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那人是谁?”沈瑾瑜追问道。
 




    “内阁旧吏,唐景安。”
 




    沈瑾瑜眉头轻动。唐景安乃今工部尚书唐肇的从兄,因病致仕十余年,鲜少现身朝中。
 




    她思索片刻,缓缓道:“太傅可派人查唐府旧宅,唐肇虽在任,但唐景安宅子并未改主,或有残卷可寻。”
 




    徐衍点头,神色郑重:“我会亲自安排,三日内给你回音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沈瑾瑜站起身,步至窗前,望着窗外的景色,目光坚定,“若真能取回唐氏旧卷,足可印证那封‘旨意改卷’的来路真假。”
 




    ——
 




    当夜,月色如水洒在郢江之上,四周静寂无声,只有江水轻轻拍打船舷的声音。
 




    赵煜晨一袭夜行衣,身后跟随着密院中挑选出的几名精干亲信,皆戴黑面巾、执短刃,悄然潜伏。“就是这艘。”船尾传来一名探子低声禀报,“两刻前从江南驶来,中途未曾靠岸,船主乃假名登记,实际船籍归属不详。”
 




    赵煜晨目光如炬,盯着前方正缓缓行驶的一艘中型商船。船身并无显眼标识,却在细节处显出异样——帆桅干净得过头,甲板上无半点杂物,船员寡言冷漠,显然并非真正商旅。
 




    “莫要打草惊蛇,按原定计策行事。”他低声吩咐,挥了下手。
 




    瞬息之间,数条小舟从两侧破水而出,如幽灵般围向商船。船上守卫才刚觉异,便被麻绳缠住四肢,连惊呼都来不及,便被拖入船舱制住。赵煜晨纵身一跃,轻巧登上甲板,未带起一丝水声。
 




    他环视一圈,低声道:“去搜货舱。”
 




    不多时,一名亲信快步回来:“主上,舱内共有五匣漆箱,其中一匣封有银纸,上书‘赵启元私阅’四字。”
 




    赵煜晨目光一凛,快步走进船舱。油灯下,他蹲身察看那匣子,银封纸条上的字迹笔力劲峻,的确是赵启元一贯的书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