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何她撩人又会装天问九思
25. 偏袒·顿悟(第3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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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的假笑。
他想为她撑腰,希望有他在,她能少些委屈,多些欢喜。
若是两个月前的自己听到以上心声,定会嘲笑如今的他:
不再一心为政,不再铁面无私,不再死守三纲五常,不再恪守清规戒律。
他只想时时将她揽入怀中,细心呵护。他只想日日陪在她身边,为她撑起一片天。在她淋雨时撑伞,在她哭泣时拭泪,在她欢笑时凝望。为她拦下惊惶,为她消融冰霜……
他想,他爱上她了。
何时爱上的?
或许是验身那晚,她一改往日端庄温婉的模样,厉声质问他时。
“生而为人,为何男子就比女子高贵?”
“历来如此,便是对吗?”
这两句话,振聋发聩,时常在他脑中盘旋,令他不住深省。
他从未想过,她一个从小被三从四德规训、被三纲五常压迫的深闺女子,比他这个为官十载、虚长她八岁的男子还深刻通透。
或许,他从未想过三纲五常的不合理之处,并非因为他不通透,而是因为,他作为既得利益者,不愿深思。
而她作为女子,哪怕贵为国公之女、首辅正妻、裴家主母,受到的委屈甚至比寻常男子多。
不,生而为人,为何分贵贱?世家子弟之于寻常男子,有何过人之处?不过是更擅投胎罢了。
这些思考,皆受她启发,而后融入民生决策中,与他推行的新法相辅相成。这些举措更得民心,甚至受到寒门清流仕子的推崇。
而此前,寒门清流是他看好实力和人品,却誓死不肯为他效力的流派。
而燕王一党,则伺机杀害与他政见不合的清流大臣,嫁祸于他,令双方关系势同水火。
幸亏有她,才能破此僵局。
思及此,又觉美好如她,定是更早便让他动心了。
或许是在她亲自下厨,为他做最爱吃的“空谷兰熏”时。
“空谷兰熏”这道菜,相较其它花哨的家常菜而言,做法不算复杂。只需在白豆腐中间戳个洞,再塞入肉沫,而后与兰花一同熏蒸,片刻便可出锅食用。
他幼时不爱吃肉,彼时母亲尚在人世,便是用这个法子哄他吃肉的。母亲离世前,拉着他的手,亲自交到姨母手中,要他从此叫姨母为母亲,把她当生母孝敬。
彼时姨母很用力地抓着他的手,答应母亲会做他最爱的空谷兰熏哄他吃。
可二十年来,姨母一次也没有做给他吃。早年还会叫厨娘给他做,父亲去世后,姨母就彻底忘了对母亲的这个承诺。
其实也不算忘得太彻底。只是把这道菜,记成裴玉爱吃的。至于她的亲儿子爱吃什么,她似乎也没放在心上。
他的妻子,却会把他放在心上,会多方打听他的喜好,努力给他做给他买。会关心他累不累,饿不饿。
而他的姨母、名义上的母亲,只会关心他爬得快不快、飞得高不高。甚至在他十五岁初次离家、赴任边陲之境时,姨母都未给他准备什么。
辞别时看到舅舅送给他的数十护卫和仆从,还有舅母精心为他准备三大车用品,姨母才一边落泪一边解释,“昨夜太伤心,哭晕过去,这才没有准备周全。”
自十岁那年,父亲去世时起,他便知道姨母对他的关爱,只停留在嘴上说说的层面。
然父母叮嘱他,务必要好好孝敬姨母,把她当生母敬重。父母之命,不从是为不孝。撇开这点,所有的圣贤书都告诉他,孝悌长辈是为德。
是以,他就这么日复一日地忍受着,将宝贵的光阴浪费在晨昏定省上。为了一个强塞给他的“母亲”,为了恪守所谓的“孝道”。
直至妻子那句话点醒他,“历来如此,便是对吗?”
历来推崇无限度孝敬父母长辈,这便对吗?他们索取“孝”,他为何不能索取“爱”?
多亏妻子,他才能想通困扰他许多年的难题。想通后,不去晨昏定省,节省了许多宝贵的时间。
这么好的妻子,怎能不爱?
又或者,他在掀开红盖头,撞进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秋水眸时,便已春心萌动……
会动心的瞬间实在太多,他分不清何时动的心。
情不知所起,亦不足以言深,他不欲多想。
他只想,从今往后,好好爱她。
只是,他专横、霸道、占有欲强,高高在上太久,还未学会怎么爱她。甚至,连尊重她都做不到。
醋意翻涌之时,轻易便能说出伤人之语,轻易便能做出伤她之事。
或许正因为如此,她能轻易对别人展露真心笑颜,对他却永远带着小心翼翼,哪怕眼含爱意,面上仍带着假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