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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哼,你以为人人像你这样,京城宅子那么贵,我汤伯父是个清官,怎么买的起?”

 显然,父亲身陷囹圄,而她自己又在刑部衙门门口遭受唐辰的无礼对待,这双重打击使得她对唐辰的印象恶劣至极。

 而且,唐辰那不时流露出的、仿若不似这个世界人的疏理气质,更让她觉得他就像那无根的浮萍,极不靠谱。

 联想到皇上和父亲,竟将如此重要的案子托付给这样一个人,她的内心不禁如乱麻般纠结忐忑起来。

 赵起元在旁补充道:

 “庙里提供的住宿,比客栈便宜一些。

 许多任职京官,家眷不在身边的便多寄居在庙中。

 一来清静,二来省钱。

 现在,还不是他们最忙的时候。

 等各地方上的春闱结束后,新一届的举人进京,找不到住处的,也多会选择住在庙里。

 那时,寺庙内外常常会听到举子与和尚辨经论法之声,蔚为壮观。”

 唐辰仰头瞧了一眼,这个档案馆办事员的俊秀的让人心生嫉妒的侧脸。

 见其一脸憧憬模样,不屑地撇了撇嘴:

 “你很羡慕?”

 被教训过一回的赵起元,已经不敢再怠慢眼前的少年。

 虽然还摸不清少年的本事,但依据陆统领和陆总旗两位上司,对待少年恭谨的态度,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
 听出他话中带刺,忙垂首躬身:

 “属下不敢。”

 唐辰冷哼一声,“和尚们到什么时候,做生意都是一把好手。这才是你们该学的,至于谈经论道,一群钻钱眼里的秃子,懂什么经文佛理。”

 赵孙等人不知他对和尚哪来的那么大恶意,但前一句话,他们听得多少有些赞同。

 毕竟寺庙附近放贷做当的铺子背后,许多都是由和尚在操持,这在清白册市井篇中着重记载着。

 发了一句牢骚,唐辰甩了甩头,清除脑中那些没由来的恶念,抬步便要向里面闯。

 只是没等他踏上最后一层台阶,寺庙大门吱呀一声,从里面打开了来。

 一名光头知客僧,匆匆出来,见了唐辰等人当先双手合十:

 “见过诸位檀越,刀剑戾气恐惊扰了佛门清静地。

 不知发生何事,劳烦几位檀越登门?

 若非紧要,可否告知小僧,也好让小僧有个准备。”

 跟在后面的李荣腰杆一挺,一震刀鞘,“我们来找人,礼部一个主事,名叫汤显祖的,可在你们庙中?”

 “汤施主?不知几位是公干,还是私事?”那知客僧听闻是来找此人,心里一松的同时,又是一紧。

 东城所明火执仗地带刀上门来找人,能有啥好事?

 这帮人都属豺狼的,最会翻头咬人。

 如他所想,他的这个念头才冒出,这群人中一名锦衣少年郎,面色一沉,厉喝道:

 “东城所办事向来只对皇上负责,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和尚过问了?

 怎么地?和尚你是想黄袍加身吗?代皇上问政?”

 诛心之言,脱口而出,不说和尚闻言,吓的已经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。

 便是一路跟来的赵起元三人,也是大吃一惊。

 他们虽常年呆在东城所清白房中管理档案,但多少也知道同僚平日做事时,少些顾忌,行事霸道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