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寒衣龛(五)

    一位身着灰色粗麻布衣的小姑娘,出现在庙殿门口。
 




    约莫十八九岁,眉眼秀丽,容貌婉约,声调轻柔细腻的笑道:“欢迎两位选手来到寒衣龛,我是貌宜。”
 




    柳鸷虽疑惑,但还是不露声色地问好。
 




    貌宜说:“为尽东道主之宜,寒衣龛将在今夜戊时举办晚宴。现下时辰已不早了,两位是否随我前往宴场?”
 




    戊时?
 




    这个晚宴,显然是一场鸿门宴。
 




    柳鸷瞥向外头,石柱的影子短而扁,太阳还是在正午的位置。
 




    这个太阳有问题。
 




    柳鸷原想等天黑,验证此处是否为同一个地方,但黑夜不会来临了,她的猜想被推翻。
 




    柳鸷睇向敞坐在木板上的柏封棠。他正抽着那根带流金血的蚕丝,看都没看貌宜,说:“还以为龛死光了,一顿饭拖到现今。”
 




    貌宜脸色闪过一阵窘迫,右手覆上缠着粗布的左拇指,歉意的解释:“昨夜事出有因,还请选手们见谅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可今个儿我们不想去了,龛也见谅见谅。”柏封棠懒淡的撩起眼皮,毁掉手中的蚕丝。
 




    貌宜低垂着头,半晌,转向柳鸷,“这位姑娘考虑好了吗?昨晚,我记得你并没有出现。”
 




    柳鸷思忖着,抬眸间瞥见万宝子在貌宜身后,摸着肚皮疯狂的朝她眨眼。
 




    “我啊?我饿了两天了,就等这一顿了。我和那个小孩一块,劳烦姑娘带路吧!”柳鸷对流金世界的了解,甚少。
 




    原地踏步不是柳鸷的风格,所以她选择去探一探究竟。
 




    貌宜摆了摆手,见柏封棠腾地从木板上站了起来。她温婉一笑,“那就请三位随我往这边走。”
 




    柏封棠瞥了一眼蚕茧,轻打了个响指,便跟随柳鸷往外走。
 




    两人刚走到庙殿门口,身后骤然传来一阵“嘭”的爆炸声。
 




    柳鸷下意识地拽着身边人的手就跑。跑了两步,猛地听见:“你们跑什么?竟然丢下我!呜呜呜——”
 




    万宝子的哀怨声从殿门处传来。
 




    柳鸷和两手边的人都停住了。
 




    柳鸷回头,发现没有蚕蛹追来,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下来。于是,她侧眸望,右边牵住了柏封棠炙热的手,而左边牵的寒冰般的手是......貌宜。
 




    “从没有人,这么迫切的想要救我。”貌宜赤忱的笑着,松开了柳鸷的手,揉了下头发说:“谢谢你啊。”
 




    柳鸷搓了下手心里的细丝,是她一激动扯断了貌宜的长发。
 




    囧!
 




    柳鸷刚想说点什么,却被柏封棠拉至怀前,一缕淡淡的伽南香萦绕在她的鼻尖。柳鸷在这一抹宁神、遣性的味道中,嗅出了一丝自责。
 




    距离,太近了。
 




    柳鸷甚至能感觉到柏封棠扣住她的手,骨指干燥,手心竟泛着潮润。她听见柏封棠低低的声线,温声问:“吓到你了?”
 




    柳鸷缓了缓,摇了摇头,立即挣脱开柏封棠,转身去查看。
 




    柏封棠的左手半垂在空中,只剩下孤零零的金币驳链在风中摇曳。
 




    万宝子躲在石柱后,探出半个圆溜溜的脑袋,“师兄,我吓坏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嗯?”柏封棠收回手,觑向万宝子。后者吐槽说:“我原本不怕的,但你们所有人一下子都在跑,吓死我了!”
 




    柳鸷走至庙殿门口瞻察,孕育龛的蚕茧,炸得支离破碎。
 




    蚕丝如雪般倾盆而下,落入满地的血色与残骸里,根本就没有黑褐色的蚕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