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少天纵水上祢1

48.人情世故(第2页)

    尽管珀利尼西亚仍以农耕为国本,重工业发展滞后,然而它却是卡斯塔大陆主要产金国家之一,境内已探明的金脉超过百条,年均产金达七至八万盎司。凭借这份来自地脉的馈赠,珀利尼西亚的国民虽谈不上富足,却也不至困苦,整体生活水平在诸多边境农业国中已属上乘。
 




    为了尽量接近真实的外交语境,顾梓聿翻阅了珀利尼西亚近三年的所有外交公报,还查阅了国际联盟相关议题的会议纪要。他甚至把 hmun 近五年所有获奖的代表文件都读了一遍。那天他去学校图书馆打印资料,足足打了一个小时,甚至打完了那一台打印机里预放的纸张,才抱回一摞厚厚的文件,而那只是他筛选后的“精简版”。
 




    了解背景后,他开始逐篇精读。阅读时,他会一边划出关键词,一边梳理逻辑框架,把可用的表达一一记录下来。他的阅读速度极快——上次托福阅读部分,他认真答题的情况下还剩了十多分钟检查,并拿到了30分满分。但面对这些枯燥的外交文书,他仍足足读了两个多星期。
 




    一天读四五个小时的公文,的确令人抓狂。这些文件没有情节、没有引人入胜的故事情境,只有成片成片的官话术语,那种仿佛将自己活埋进一座语言水泥构筑的迷宫的感受,连他也时常感到窒息。但他如今已经长大,懂得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了,懂得用理智和责任感画地为牢,把自己钉在原位,一个词一个词地强迫自己嚼碎了咽下去。
 




    说起钉在原位…顾梓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,臀部一阵轻微的钝痛仿佛又浮现,他尽力想避免自己回想起什么,甚至紧紧闭起眼睛,但回忆就是这样,你越不想去记起,它越要跳到你眼前,嚣张地挑衅。
 




    特别是一些不好的回忆。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无奈一笑,他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抵抗,而是一松后背,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。
 




    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能做到这样的。曾经,他也对这些歪七扭八的蝌蚪字深恶痛绝过。他把顾仲景精心挑选的外语书垫在上面,底下压的则是从同学那借来的武侠期刊《今古传奇》。那个时候,金庸古龙正风靡校园,“飞雪连天射白鹭,笑书神侠倚碧鸳”,在艰涩难懂的外语与广阔的侠义江湖之间,顾梓聿必然选择的是后者。
 




    最初,顾仲景看到小男孩这么认真读书时,心里还是很欣慰的:多掌握一门外语,就是多掌握了一种不同的思维方式,一个能够探索更大世界、获取更多信息的工具。毕竟很多时候,翻译并不能够百分之百地表达出原作者的意思,有的时候,出于各种考虑,翻译甚至会变成“编译”,随意删减或曲解原作者的意图并不是罕事。
 




    然而,当他有一天拿着削好的水果走进书房,发现顾梓聿慌里慌张地把什么东西往书下一藏,然后故作镇定地翻看着一本讲述人类历史的索伦语科普书籍。顾仲景没费什么口舌,一手干脆利落地掀起外语书,结果底下藏着一本排版简陋、铅字粗糙的武侠小说。
 




    然后呢?然后自己就挨揍了呗。
 




    那几年的顾梓聿,脾气大、倔强得很,一身毛病,动不动就要被教训。但那一次惩戒,顾仲景下手比往常更狠,或许是那时候的自己表现太差,配不上做他亲生父母的孩子,令顾仲景失望了吧。通常每次受罚之后,顾梓聿总能获得几天喘息:在那几天里,他可以尽情地撒撒娇,趴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或者玩会游戏。但只有那一次,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屁股没有上药,没得休息,挨完打直接就得坐在坚硬的木椅子上,一边流着泪一边硬把书给看下去。
 




    那时候,他应该是真的很恨顾仲景的吧?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看着记忆里哭得喘不过气的自己,无奈一笑。诚然,顾仲景的教育方式是比较粗暴,可如果不是他这么多年来的高标准严要求,自己恐怕也长不成如今的模样。
 




    他轻轻叹了口气,顾仲景今天回鹿城,他今天离开鹿城,两人正好完美错过。新年夜就在五天之后,这节日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,但这一次,他却只能把顾仲景一个人留在家里,会冷清的吧?
 




    他发愁地想象着顾仲景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,新年联欢晚会的背景音热闹而嘈杂,餐桌上却只摆着两道清汤寡水的家常菜,顾仲景坐在餐桌边,一个人慢慢地挑着面前的萝卜丁,眼里有湿润的闪光…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为想象的场景打了个寒颤,顾仲景真的是那种一个人呆着会感到孤独的人吗?他摇了摇头,滑开手机屏幕,顾仲景这个时候应该要登机了吧?
 




    他想了想,发了条消息过去。
 




    “爸爸,请原谅小聿的任性,这次不能和您一起过年了。模联会议我会全力以赴,另外我这次也打算顺路参观两所学校,面试的事情您不用担心,我也会好好准备的。这次出门时间比较长,所以我把琴也带上了。出差几天,您回家后也要注意休息,新年夜不妨和姜家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庆祝呢?提前祝您新年快乐!”
 




    -
 




    在候机室的等待时间并不算漫长,航班即将登机。学生们纷纷收起书本、作业和电子设备,安静地跟在赵奇老师的后面,排队等待着登机。一旁的旅客看到这群年轻学生,好奇地问道:“你们是出国去游学的吗?”
 




    “不是的,我们是带学生去参加比赛的。”赵奇老师忙不迭澄清——现如今教育机构借着“出国游学”的幌子骗家长的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,他生怕被误会是那种“坑钱团”。
 




    那旅客又指着顾梓聿背上的琴盒问:“你们是去参加音乐比赛啊?”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的琴盒显然是个显眼的物件:碳纤维材质,轻巧耐压不变形,灰蓝色微微带点珠光,上面贴满了各种贴纸,有金帆乐团和鹿城学生交响乐团的团徽,有顾梓聿曾参加过的音乐节和音乐会的宣传标志和纪念贴纸,琳琅满目,林林总总,一看即知是个艺术生。
 




    来了。顾梓聿装作没听见,微微低头就跟着人流往前走。他甚至不用回头,便能知道赵老师必定又在不悦地皱眉了。不容易啊,像他这么在意自己仪容举止的人,皱眉头已经是很不满的表现了。
 




    他听见了赵老师压抑着不耐烦、又重头开始科普模联的声音,“…这是这个学生的私人行为,与我们校方无关。我们是去参加模联会议的,这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学术活动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不论赵奇是真心喜欢模联,还是只是为了借这个新兴活动做出点成绩以为晋身之阶,他都算是尽职尽责地在向身边每一个人推广模联,有时候甚至会有点安利过头,看上去像个偏执的推销员。
 




    也许正是因为两个人性格里的都有那么点“偏执”,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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