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少天纵水上祢1

49.就此告别(第2页)
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有点受宠若惊,随即换了更正式的称呼,习惯性地谦虚道:“柏指挥,您千万别这么说,我也没做什么,都是分内之事,主要还是靠您和大家一起的努力才有这样的成绩。”
 




    柏嘉辉却还没有说完,他温柔又郑重道:“梓聿,你很棒,你撑起了这个首席的位置,而且做得很好。我想,吴指挥也会和我一样,为你感到骄傲的。我很敬佩他,带出了这样一支学生乐团,更培养出了你这样一位首席。”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的泪终于落下。
 




    寒风擦过眼角,冷得刺骨,他却没动,只是轻轻合了合眼。
 




    他想起了当年吴老师毫不留情的巴掌和那些声色俱厉的训斥,可他也想起了每次演出成功之后,老头望向他欣慰的目光,和搂住他肩笑得开怀的模样。
 




    从当上这个首席开始,顾梓聿就时刻在探索自己的极限。那些年,准备竞赛的学习压力本已繁重,他还必须承担起乐团排练演出的重任。普通的学生只用准时到场参加排练就好,但一次次常规排练背后有多少繁杂琐事是大家想象不到的。乐团每学年会承担至少六个演出项目,只有季末的大项目才需要全体成员参与,另外的小项目对别人来说是选修,可对顾梓聿来说却是必修。对于乐团,他没有所谓的“个人时间”,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特殊情况,可以请假,但是首席不可以。
 




    不是没有埋怨过,可吴老师担任指挥,再苦再难,他也只能咬牙撑着,不能给自己亲老师撂挑子。吴老师是轻伤不下火线,每周的排练不管发生什么都风雨无阻,他也只能学着老师的样。乐团是一个整体,如果他个人的利益和集体的利益发生冲突,他只能牺牲自己。
 




    那年,他们去莫斯科参加世界学生交响乐团的比赛,顾梓聿水土不服,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,当晚就发起了高烧,把自己烧醒了,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热度还退不下来。
 




    说来也怪,不吃退烧药他人倒还精神,只是头痛。顾梓聿硬是忍着没说,整个人烧了一天,一直坚持到当天晚上比赛结束,大家都回到酒店后,他才悄悄和一位陪同的学生家长去的医院。那个时候,他嗓子都烧哑了,眼睛都烧得睁不开。
 




    吴宏礼正纳闷呢,怎么这小子一整天人恹恹的,脸还挺红,以为他是在舞台上兴奋过度了脱劲儿了。直到知道他烧了整整一天之后,又心疼又气得想揍人,骂着顾梓聿胡来不知轻重,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。可最后看着小孩捧着奖杯那傻乐的劲儿,那一肚子责备的话又都说不出来了。
 




    那次回来后,顾梓聿休养了好一阵子才恢复了元气,发烧这件事,除了几个大人,几乎没人知道。
 




    当首席是难事,可要坐稳这个位置,更难。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刚刚当上首席的时候才十岁,还是个小学生。一提里都是初中生、高中生,还有四位央音附中的学生,他的年龄是最小的。首席除了要琴艺高超,排练时为小提琴声部制定弓指法,协调整个弦乐部,最重要的是传递指挥的意图,带好整体节奏。小提琴首席就是乐团里指挥以下第一人,小小年纪的顾梓聿要如何服众?
 




    他只能靠硬实力、靠风雨无阻出勤的拼劲、靠拿出一颗真心来对待所有人。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记得乐团所有成员的名字、学校,知道彼此之间谁跟谁玩得好。他认得大部分成员的家人,记得很多人的兴趣爱好、食物口味、假期去了哪里玩。乐团从他当上首席这五年多以来,注册成员达到262人,他甚至记得那几个来救场管乐的军乐队成员,这些人里,他跟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。
 




    而就连吴宏礼吴指挥,都未必能记住乐团里每个成员的名字。
 




    这五年下来,顾梓聿也成长为了真正被大家所依赖的首席。不管是比他小的还是比他大的,哪怕是自视甚高的成员,都真心喜欢他、爱戴他,或至少尊敬他,而这并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理所应当的事。
 




    年轻就意味着心高气傲,这群放在各自的圈子里都算得上是佼佼者的少男少女,哪个不是被称作“天才”的存在?学艺术的,往往还要更孤高一些,本就天不怕地不怕,往往连老师家长说的话都不放在心上。可面对这样的一群人,顾梓聿能够拥有不亚于指挥的威严,一个眼神就能够让大家进入严肃的排练状态,能够做到令行禁止,足可以见他在这一群人心目中的威信有多高了。
 




    这些回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。顾梓聿回过神来,拭去眼角的湿意,带着笑意答话:“柏老师,我也很感谢您,这一年来我从您的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。很遗憾我不能继续陪您走下去了,黄子栋应该跟您聊过了吧?我觉得他比姜明珺更适合接任首席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明珺性子比较随和温吞,恐怕是管不住大家,而且她在专业上的钻研精神也差了点火候。黄子栋的个性外向健谈,虽然有的时候,性格有些…”
 




    顾梓聿把到嘴边的“急功近利”给吞了回去,还是含蓄一点,换了一个稍微委婉的词,“…算是有些急躁吧,但他的专业方面还是很强的,加上他在乐团也呆了很久了,人大概都认识,也镇得住场子。我觉得他担任首席应该还是可以的。”
 




    一年时间,也足够柏指挥自己再培养出一个好用的首席吧?自己亲自带的人,终归用的更顺手些。
 




    想到黄子栋那“严于待人宽于律己”的性格,顾梓聿还是忍不住多补了一句:“大提琴首席张博文也是一个很负责任、能抗事的人,柏指挥以后如果有什么事,也可以分担给他去做。圆号的徐凯军,也很可靠,还有双簧管刘昊然,也很踏实的。”
 




    电话那头柏嘉辉正耐心地听着,但顾梓聿同时也听到了旁人招呼他去吃饭的声音。<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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