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星官程远(第3页)
“崇宁传言果然不虚,程老郎中可得清净?”听到宋粲的话,程之山迟疑了一下,便无言而去。
宋粲恭送程之山进内堂,便是慢慢的直起身来,舒展身体长舒一口气来。
见堂内无人,此时才敢放眼细看那草堂内景物。饶是一个满眼的新奇。岸芷汀兰,曲水流觞。眼过之处皆得天工之巧,身边周遭,饶是静心雅致。
再看那水运仪象虽不像京都那座水运钟那般浩大,却也是精细更甚。见细微之处如芥子,却是一个勾齿皆全。
看罢,且是心下言道:观这水运仪象确是小巧新奇,为何不像水钟阁那般铜铁铸造,却用这草木为之?一时心下奇怪,便停在水运仪象前探身仔细观看。
却见球顶之上贴纸签一张,上写“勿动”,然那字写得绕是一个难看。也不晓得是何人的手笔。
宋粲好奇,便伸手欲揭开那“勿动”的纸签一探究竟。然,耳畔却闻有声响,便是心下一惊,猛的收回手来。呆了片刻,偷眼四下观看。见四下无人,便是干咳两声与自家壮胆。倒也不敢造次,且寻了椅子仗剑而坐。
俄顷,便环顾四周确实无人。远远望了一眼那仪象上的纸签饶是一个心痒难耐。那心便是被那物勾了去一般,且是一个七上八下不得一个安生。
碍于自身为客倒也不敢孟浪,只能又低下头去,强忍了心性,且用手抠着剑穗分心,倒是不敢多看一眼。
有道是:“言述不情,绪表不己,者视不其,非不观所能免矣”,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看不去说不去想就能够避免得了的。要不然也不会有那“色即是空”的佛语。
如此更是心下难平,饶是惴惴如有物塞心而不可自抑,倒是忍不住用眼四下偷偷观看。确定见四下无人,便大起胆来起身晃悠到仪象前,着手指挑起纸签。见签上有字,虽是汉字却不大认得。倒好似草书偏旁音角拼凑而成,且语序不通,饶是不好识得。且是随口念了:
“固……定……什么……未……什么……草书麽?”宋粲嘴里咕哝。且又闻听周遭响动,饶是细细糟糟,扰得人心绪不宁。便顺势一个猛然抬头,眼看了四下,确信无人。便咽了口唾沫,清了清嗓子壮胆。便又将手指把纸签揭开了一些,对了光仔细辨认。口中念叨:
“什么捞末子……写的什么字啊这是?”那宋粲且在认字,却不防身后有人一声断喝:
“呔!那村人!你动它作甚!”猛然间的断喝,着实把宋粲吓了一跳,手中纸签也被扯落捏在手里愣在当处。
闻声见那来人,着一身青衣道袍,头上黑发挽作了一个牛鼻发卷,上插竖了一个子午荆簪。倒是面如冠玉,也生的剑眉朗目,唇红齿白。长须飘洒,但却长了一个八字胡饶是看上去有些不太正经。看那道长仙风道骨但却口中无度,那话说的着实的不太中听,望那宋粲高声道:
“不教而善,非圣而何;教而能善,非贤而何;教而不善,非愚而何?山野村夫,如此冥顽,与食草衔环何异?”说话间,那人便顺手撇下长剑,转身墩下背篓,腾挪间来到宋粲面前,劈手抢过纸签。怒声道:
“此等玄机岂是尔等所能亵玩?还得烦劳本道爷费心修理!”饶是这一顿抢白,倒让那宋粲觉得理亏,居然让他给说的瞠目结舌无言以对,便是呆立了任由道士夺过纸签却是一个手足无措。
见那道长夺了那签去,便是双手指决变换,须发飞扬。脚踩七星罡步,衣袂飘飘。一番操作饶是让那宋粲看的眼花缭乱。然,随那口中爆喝一句:
“神兵火急如律令!”一声“定”但见那纸签便如那符咒一样飞射过去贴在仪象之上。
见那道士眼神凌厉,手脚利索,腾挪之间竟是衣袖飘飞,脚踏之处尘土荡漾。唬得那宋粲心底不禁赞一句“好身手!”
然心下话音未落,便见那纸签贴处仪象球体连环崩开,纷纷斑驳坠下。宋粲手疾眼快伸手去接,却只得一物如铜丸滴溜溜落在怀中。且还不曾细看手中之物便和道士撞在一起。于是乎,两人滚爬之间,却将整座水运仪象撞倒。
顿时那天工机巧如同冰盘坠地,顷刻间化作千百碎片迸溅不止。倒是两人傻眼,相互看了且要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