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山鬼花钱(第2页)

 花鼓骤停,便见他张嘴唱来:

 “蹴罢秋千,起来慵整纤纤手。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……”

 见那厮酒醉后那憨态可掬,却仿尽教坊歌女媚态,那媚眼飞的,那小嘴唇噘的,那小腰身扭……再搭上这《点绛唇》本来的就媚,再被这道士夸张作态,扭腰摆臀,手捏兰花……

 诶……我还是不写了罢,还请各位看官自行脑内补完。反正我这会和那宋粲一样,浑身一阵阵的发冷,直冒鸡皮疙瘩。

 此情景饶是让那宋粲着实的惊讶。便是瞪大了眼睛,心下叹道:喻嘘呀!这什么活啊?这也太他妈膈应人了!

 且也着真真的看不下眼去,饶是双手猛搓臂膀上的鸡皮疙瘩,却不敢大声,强忍了吃吃笑来。却将那眼光偷望那之山郎中的面色由晴转阴。心下叫了一声“齐活!”

 然听到那道士唱到“薄汗轻衣透”便见他做,作的小女子掀衣露肩状便是再也忍不住,一口酒便是喷口而出。望了那之山郎中搓了胳膊笑道:

 “世叔啊,这花钱我不要了。快让道长收了神通去!”

 然,那道士听得那宋粲笑言,便是一个扭捏转身,回头又将一个媚眼飞过,口中一句“和羞走”随之而来,饶是一个娇媚无比。

 只看的那宋粲身上一个冷战。且是刚刚才搓下去的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。随即哆哆嗦嗦伸出大拇指,且是一个哑口无言。

 且在此时,却见一酒盏拖汤带水地砸将过来!随后便是那郎中一声怒喝:

 “我把你这淫贼痴汉!”

 那郎中的一声怒喝,且将这醉酒的“佳人”敲了一个粉碎。

 回眼看,却见那郎中手按了胸口,气喘吁吁,且不等那气息平复,便是用手点了三下,期间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得出来。

 却又是抚胸,口中喃喃:

 “修道之人……”

 续而喘息稍定便是一个暴怒出口:

 “岂能容你这色心淫行!”

 此话,却不是往日责打道士的“四字真经”。

 此状且是让那宋粲心下一喜。暗自道:得嘞,这下你这泼皮不死也能掉层皮!跟我斗!

 宋粲见计已成,又看那郎中摇摇欲倒,且又行那添柴加火之事。于是乎且站起来嬉笑了虚拦了那郎中道:

 “世叔不消动手,待小侄将他拿下!”

 说罢便跳过桌子去,一把将道士按在那桌上。且嘻哈道:

 “人在案,恭请世叔发落!”

 咦?这宋粲为人不好,没事干净算计人了,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。

 话也不能这样说,也不是他人性次。他是督窑的钦差,来这汝州也有公事要办。

 就目前看来,有这道士在,那是什么事都干不成,整天介就陪他胡闹了。然,贡期一到,他和那郎中便是一个绳上的蚂蚱,谁也没个好!

 然,他们俩是死是活,是发是配,是丢官,是问斩且是挨不着那放屁不疼的道士啥事。

 此时,那之山郎中也不上前劝解,却是两眼猩红的,击桌道:

 “你拿他作甚?!”

 一句话且是让那有些个后悔,且是觉得自家此番玩的有些个过分,便是赔了笑脸与那郎中:

 “世叔息怒,本是酒间嬉戏……”却没等那宋粲说完,便听那郎中怒道:

 “直直打杀了罢!若他师父来问,我自有命抵他!”

 这话说的绝情,可见那郎中着实的动了真气。这怒不似雷霆,却也是带了那被人诓骗之后的羞辱在里面。虽是随了那宋粲的心意,然也是唬的他有些个手足无措

 咦?这程之山怎的如此的震怒?

 倒是不怎的。在下小时候偷看《姑妄言》挨的打比这狠!终是学究之人,且能容得人千百个错处,却独独容不得人心淫邪,此乃大忌。

 这程之山又与那道士有师叔侄之名份,亦有教化之责。本以为这混人且能人前显贵,让他这师叔也能沾些个光去。然,那道士此番扭捏作态成不亚于当众白日宣淫。本想着能借了这师侄露一下脸,没想到被这货露的有点大发,直接把裤子都脱了!

 这谁能受得了?且是毁人清誉也!如此断是容他不得。

 此番动怒非同小可,直气的面白眼赤,痰涌上心,按了胸口狂咳不止。

 那道士也没见过程之山如此动怒,傻傻的站在当处任由宋粲将他按倒。

 且不成想,那之山郎中狂咳稍停便指了那宋粲怒道:

 “按下做甚?还不逐了出去,留他辱我门楣污我清誉不成!”

 那宋粲也不曾想此番之计让那郎中被气成这样,亦是第一次见那温文尔雅的郎中如此震怒。且在被唬的傻傻的站在原处愣神之时,便见那郎中提起酒坛砸将过去!

 直到那酒坛落于脚下,汤汤水水的溅了一身那宋粲才醒过神来。

 饶是不堪那郎中的盛怒,且赶紧将道士提了起来,三步并作两步的将他扔出门外。

 那道士经的此番已是酒醒。然,且是自家作出来的妖,便也怨不得别人。一时无措,只能跪在门外磕头如捣蒜,触地之声乒乓不绝,不销几下便血流满面。

 此时宋粲看着那道士如此却再无解气之感,却是一个心下凄然。

 刚想劝说,却见成寻将道士行李丢出门外转身关门。

 柴扉虽轻,然,落在心中却如巨物怦然。且是将那门外的两人震的呆呆的于原地动弹不得。

 望那院门紧闭,饶是让那宋粲心中空空。虽事已成,然心下却是个于心不忍。但是这不忍总是好过一个瓷贡逾期。

 舍了他,便能保全那郎中不再受罚,也对得过自家的这误打误撞的皇差。如此便是一个两好搁一好。然这道士……唉!好在是一个死道友不死贫道。

 想罢,且上前拦住道士磕头,道:

 “道兄不必如此,早些走路吧?城中驿站自有咱家代为打点……”

 道士甩了宋粲,道了句:

 “休得误我!”说罢且是依旧将头磕在血泊中。

 宋粲见其满脸的血污,顿觉以己私欲却将人残害至此,这心下饶是一个愧责难当,便一把抱住道士劝道:

 “道兄何苦来哉!”

 正在此时,忽闻院后传出崩裂大响,随之便见那院后烟火之气大盛。

 宋粲闻声慌忙松了那道士,望那响动处奔将过去,却迎头撞上海岚。便是一把将他拎过来问:

 “是何声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