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 天炉火起

 且不说那被架空终日无所事事的知州,与望嵩楼上战战兢兢的等那常随的消息。

 说那张呈,领了将令一路快马,不到片刻便到了窑坊。

 见窑工王安平跪在黄门周督职座下,内侍立其左右以刀押之,窑坊内窑工挤挤挨挨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。这情景有些个肃杀,倒不像是个请人喝茶的样子。

 张呈见此情景亦是不敢多言,便向周黄门躬身施礼道:

 “将军令,请天青贡!”

 周督职也不回那张呈,抬脚踢了踢脚下跪着的王安平。王安平低头却不回话,倒是暗自的咬了牙。旁边崔正便看向其他窑工,问了一声:

 “有没有个管事的?”

 话音未落,那角落里边有窑工拱手道:

 “俱已准备完毕,只需放船即可。”

 周督职听了,又低头端起茶盏,道:

 “小心伺候,再误事,咱家的刀虽比不得官家的快,不过坎脑袋却也够用。”

 崔正听了,赶紧抱拳,礼罢便上前提了那答话窑工的衣领出得门去。

 张呈也不敢耽搁,匆匆向那周督职一礼,便跟随而去。

 那老黄门见人出去,且咂了口茶,垂了眼道:

 “看你神色,倒是还有些根脚没对咱家说啊……”说罢,便抬头望了身边的内侍道:

 “问问吧?”

 身边两个内侍立马上前一脚踢到了王安平,扯了他的衣衫,踩了小腿将那王安平按倒在地。

 说这周督职为何要刀押王安平?其中缘由乃后话,且容后交待。

 说那急脚递,已过到的汝州城下,便是高举令牌,闯过城门一路军马飞驰,口中高声叫喊:

 “金字急脚,死伤无论”

 飞马冲过城门闯入繁华街市。

 街上百姓闻声纷纷躲避。看街的衙役亦是甩开净街的长鞭呼喝了百姓让路,饶是一番鸡飞狗跳。

 不消片刻,递马来至城中驿站门前,那急脚递手持朱漆金字牌喊道:

 “御前金牌在此,速速换马与我!”

 话音未落,只见那匹递马嘶鸣一声,脚下一软,便跪了下来。

 铺兵从马上滚落,便是站不起来。

 那看门弁兵看罢赶紧上前搀扶,其他弁兵也不敢耽搁,赶紧拉了一匹马过来,递了水壶与他,那铺兵拿起水囊狂灌两口,便想起身,却不成想脚一软又坐在地上。

 “金字急脚”且有那换马不换人的规矩,驿站弁兵且是不顾那铺兵能不能站起,便一通的手忙脚乱的将他踌上马背。

 那铺兵自身上扯了邸报,扔于驿兵道:

 “邸报于此,速交州衙,不得有误!”

 说罢便又撒开缰绳,高喊一声“驾!”那坐下的军马便四蹄趟开,三蹄亮掌,飞也似的自汝州城飞驰而出,望那城南十里草庐飞奔而去。

 再说那天炉燃起,宋粲下令传于窑坊,请出天青贡。

 不刻,便见平底舟船自水渠而入,船载装有青釉瓷胎的匣钵缓缓而来。

 重阳道长令工匠上前,小心将那匣钵放置在窑床之上,木轨滑轮相磨,咂咂之声中,行进且无半点的晃动。

 炉上火工见窑床来,便开了机关,敞了炉门,令窑床载着匣钵缓缓入那天炉,而炉门自闭。

 那海岚脸色苍白,眼睛死死的盯了火眼量尺,虽火色青黄,却不过三尺。口中叫了声:

 “火力不足!”

 身边的火工听罢,便是将那手中的红旗狂摇。

 重阳见了红旗摇动,便知是火力不够,遂令水工施力,且是担心的望那天炉之上。

 远远见那海岚急奔那炉上而去。

 那海岚慌忙推来火工,自家开了“金”字火门,金门一开便让那海岚一个魂飞魄散!

 却只见有烟咕嘟嘟的冒出,且不见有火焰!那烟呈黄黑两色便是个燃烧不尽之态。此状,直看得海岚心下慌乱。且咽了口水,压了心惊,又拔了炉上“金”门火旗,望那重阳摇动。

 重阳看那金字火旗摇的一个甚急,便令工匠继续开闸放水,水流打在木质桨叶上,桨叶飞转。风鼓边工匠又搬了摇杆,顿时风鼓大作。

 炉上金字火眼火焰喷出。焰,四尺有余却不是纯青之色。那海岚观之色变,便急急上前扯开木字火门。焰出,长两尺余,有黄绿之色。然却是一个气味浓重,呛的炉上火工赶紧湿了毛巾遮了口鼻!

 那海岚见了惊叫一声,心道:此乃燃物含有硫铜之物,断不是石炭芯玉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