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必杀之局(第3页)

 宋粲听到此,心下便缩了一下。

 回想到与那周督职第一次见面,便有“拿了两个小的”之话。

 王安平这两个子嗣踪影全无,想是那周督职从中做了手脚。但是,这周督职若是拿了王安平的实证缘何不与提醒与我?

 又想,不对,那日周督职已经说出拿了两个小的,却在暗示提醒,只是自家觉了与己无关,便没上心罢了。

 想到此,顿时心下后悔不已。

 其实此事并非周督职不提醒,确是宋粲由于和那丙乙先生纠缠下棋,无暇看那封书信罢了。

 正在左右思忖之时,又听的陆寅继续道来:

 “标下得此消息,却无任何证据,只能暗里查那王安平,却无任何端倪可查。现在回想这钢钎、火料之祸确在火坊。如此那王安平主事的窑坊却无任何疏失,而他两子离乡他处,便是想好了进退。做的如此周密,断此事非王安平一人所为。如今看来,想是这冰井司周黄门定是拿了实证,却问不出个口供,且做请君入瓮之局。”

 那宋粲听了陆寅此话饶是个一愣,便抬眉问之:

 “何为请君入瓮?”

 见陆寅叉手躬身,口中回道:

 “料想督职之计,便是以王安平做瓮,等那杀人灭口之人入局,且杀人者必来。”

 宋粲听那陆寅说的如此肯定心下便是一惊。

 心道:还杀人者必来?于我这制使钦差座下焉有这不怕死的人来?在皇差面前杀人灭口?嫌命长麽?

 然,此意刚刚一闪,却又心下一轮。

 心道:倒是说不来,且不说两个窑主一个身死沟涧,一个惨遭灭门,跟当着他的面杀人也没什么区别了。且与自家看了,倒是说不出一个不是来。饶是一个勘勘的恼人也!

 且在怒不可遏之时,却又心下一轮。

 心下惊道:饶是此事做的精巧,行的机密,这陆寅却如何得知?

 正想至此,却见陆寅自怀中掏出一根竹管。见那竹管精小,一寸的长短,箭杆般的粗细,且是眉上一拧。倒是军中常见此物,此便是鸽筒,禁军中亦有此物,且作飞鸽传书,来往互通密信之用。

 见陆寅拧开竹管,抽出竹管内绢书双手呈给宋粲。

 宋粲倒是不接那绢书。望了陆寅道了一声:

 “念来我听……”

 不聊,便见陆寅且不答话,自囊中取了火折,吹了口气,将那火头燃起,用手掩了给宋粲照亮,道:

 “将军请自看。”

 此便是防了那隔墙有耳乎?倒是心下便是埋怨了那陆寅的谨小慎微,便低头凑了那火折的微光,细细的看了那绢书。

 陆寅近身将那火折照亮宋粲手中绢书,见那绢书上言:

 “司炉亡,阉人已到炉上,我等今夜图之。上差悲愤擅杀工匠,州府用兵抚之。”

 那宋粲看罢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 此计饶是一个歹毒!“阉人已到炉上”之意,便是指的冰井司的督职无意。

 而“上差悲愤擅杀工匠”后面便是跟了一个“州府用兵抚之”!

 这他妈就是一个皮笊篱捞饺子,一个都不带给我剩的啊!

 想罢,却又是一个恍然大悟。

 倒不是他们做事不精巧,便是连同自家这个制使钦差亦是他们餐盘中的饺子一个!

 而且,制使因“司炉”亡故而出离“悲愤”,且做出“擅杀工匠”在先,然,州府用兵剿之于后!

 饶是一个于情于理,在任何角度上都能说的过去。这逻辑亦是一个完美的不可挑剔。

 如此,基本上就是一个不可破解之计。

 怎的一个不可破解?你不杀那些个窑工便是,那州府自无理由出兵镇抚。

 你说的一个轻松,想是那些个窑工倒是等不得制使钦差出离“悲愤”,便已经起事。

 彼时,你不杀他他便是杀你!而且,不管你杀不杀那窑工,那州府的兵且是一个必来之!此乃是一个必杀之局也!

 这一身的冷汗且是让那宋粲不敢再看那绢书,且如同烫手般的丢在地上,望眼前陆寅愤然问道:

 “如此歹毒!尔怎得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