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绘图言事(第2页)

却见那图清晰罗列,泾渭分明,线条连贯,判言清晰冷静。

原先混沌一般的事来情去,此时便条理如陈,来龙去脉跃然于目,且是一个有言有证,有判有断的清清楚楚。

黄门公看罢心下赞道:果然好手段!难怪周亮这厮舍了命的要我来见他。

心下暗自欣赏了这才学,倒也不便露出敬佩之色。只得以手指点了下属众人口中啧啧之声,无声责骂。

众人唯唯若若的站在旁边,皆低头拭汗且不敢言语。

只那李岩放了蜡烛,一路小跑取了纸笔,趴在地上将那陆寅勾线的人、事、言、据一通摹了下来。倒是一个好记性,手中那笔又点点刷刷的将那陆寅的判词一一录下。

督职周亮与那陆寅只在事中而不觉,那陆寅继续道:

“有,丁二报,且在张呈入府前几日,有媒婆过府……”周亮听了,且慌忙翻找了那察子丝绢,寻了道:

“有!‘闻其密谈,有言污宋家之语’……”

那陆寅发簪画地,留“丁二污宋”四字。口中问:

“督职且有听闻,坊间传‘宋粲与汝州诰命有私,生女宋若也’?”

周亮听话来,便思忖了道:

“确是有察子报来……”说罢,便望了那陆寅奇怪了道:

“此无稽之言……”

那意思,这街头巷尾的拉闲篇儿你也信?陆寅且不听周亮的断言,且打断了他道:

“两下归一,便是都与宋邸有关。”

听至此,那黄门公插嘴道:

“怎知是污那宋家之言语哉?”

陆寅听罢一怔,且叹了气,头也不抬的回那黄门公道:

“愚乎哉?!”“”

说罢,便怒目与那门公,道:

“汝州为命妇者只一人,乃我养母也……我等朝夕侍奉,若有私怎会不知?而我那养母春秋四十有三也!而将军至汝州督窑不过数月而!十月怀胎?尊驾可曾对得上!”

那意思就是,你是不是傻?即便是宋粲一到那汝州便与那诰命夫人媾和,也得等那十月怀胎才能生出个娃!这宋粲汝州上任至钦差班师才几个月。你这个性愚昧,什么账头啊?有点生理常识好不好?

这话说的尖刻,亦不行礼回话,此乃不敬也。就差骂到那黄门公的脸上了。那黄门公倒是不恼,恍惚了摸了自家光秃秃的下巴道:

“哦,招也……言之有理……”

这话说出,众人傻眼了。且是你看了我我看了你,俱心道:怎的?今天这黄毛大虫改吃小白菜了吗?喝!你看他这可爱装的?还他妈的“言之有理”?这是唾面自干的节奏啊?

然,一时间众人也摸不清楚内在的关节,倒也无人敢说话。倒是那周亮不耐烦了道:

“莫要理他,说来!”

安静之中,那陆寅且用簪子勾画了继续道:

“此两事皆与宋家有关,府内私造官服,乃无官凭而为之……”周亮听到此处,且插嘴道:

“按制,勾当公事之职可授六品以下武职而不必请奏。又有先帝诏‘皇城使及遥郡刺史以上与子,有官者转一资’,有何不可?”

听了周亮所言,那陆寅且又点了那“勾当”二字,道:

“督职所言极是。那张呈按诏亦可凭其父荫功便可上报吏部。且不劳那吕勾当如此费心。然,怪就怪哉这无凭授官。如此有违常理,盖因‘不密祸己’之时‘断臂求生’也。”

一句“不密祸己,断臂求生”饶是让那督职周亮,主司黄门公心下一怔。倒是佩服了这勾当吕维行事之缜密。

且在怔怔。却见那陆寅扔了那簪子,将手一合,言道:

“综上,判:此乃先于‘害敌淫邪于不耻’而后‘构敌为乱于不赦’。按此推知,宋家牢狱便是构陷罗织也。”说罢,便是双膝跪地,望那周亮惨声道:

“既是罗织,其乱必是弥天。望督职救我主家一命!”

是啊,若不是此事弥天,怎能思这“不密祸己“之时,行那“断臂求生”之事,却又何必费尽心机作这狗尿苔来?

周亮听罢瞠目结舌,且望了那黄门公去。

然,那黄门公此时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撼之中,亦是一个不置可否,

这四目相对却不见两人出声,且是唬得永巷众人息声调息,大气都不敢出得。

那陆寅见两人神色便膝行,隔了栏杆抱了那周亮的腿脚,泣道:

“若主家得以活命,小的愿典身为奴,为犬为马,唯督职马首是瞻也!”

说罢,便望那监舍的牢笼撞头不止。

那周督职见此亦是急了眼去,便舍了那陆寅,望那监外门公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双手撼那监牢栏杆,以额触木,声如啼血般喊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