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子瞻绝笔(第2页)
倒不是怕,“劾罢蔡京”是其职责所在,而且,蔡京与他也就是个同事的关系。同事,你懂不懂?是伙伴也是对手。说同事的坏话没什么心理负担的。但是,这宋正平却是个不同。与他和他的家人有施药之恩。而且,台狱此番羁押宋正平本就是欺心背德,且也与他这御史台没有任何的关系。
那位说了,即便如此却也不至于这从三品的御史台正印“蹲”着看人?
不蹲着怎么办?不仅仅这宋正平忙着作妖,更是怕他身后喝酒的这位也跟着一块发疯。那位发起神经来,谁都别活。
谁那么大本事?能让这御史台的主官也心有余悸?
还能有谁?丙乙先生呗。
哦?这老祸害怎么在这?
咦?他不在这他能在哪?这货本身就是“给事御史台监医”,台狱是给他发工资的资方,他不在这那才是不正常的。
而且,这老货在这一干就干了二十多年,这台狱里就数着他资历老呢。
且是可看他只是个“狱医”,然,也是个真宗亲口御封御二品的医官,即便是御史台中丞,见了他也得拱了手道声下官。
不仅仅是当官的怕他,这台狱上下大到狱司,小到狱卒没一个不怕他的!
害怕的倒不是他那御二品的官序,而是这厮之行为做派皆超出常规,不可以理论之。说白了就是个不讲任何道理啊!说到此,倒是理解了为什么古代学医,首先要背的不是《汤头歌》,且是要将那《大医精诚》先背的烂熟于胸。这玩意能治病,也能致病。让你手脚不灵?多大点事?一针而已。
那丙乙先生背没背过《大医精诚》且另说,不过就他的心智,估计也没怎么看过。即便是看过,就他那个性也不会搭理那《大医精诚》里面写的“凡大医治病,必当安神定志,无欲无求,先发大慈恻隐之心,誓愿普救含灵之苦”
于是乎,稍稍人不睦,便行针用药,轻则使人口哑舌僵手脚麻木,半晌不得缓。重则呕胆泻肚几日缓不过来。且更要命的是,这病倒是怪哉,别处无法医治。
这中招之人万般无奈,却又遭不的这身上的苦楚,只得厚着面皮来求他解脱。
说这丙乙先生便是一个斤斤计较,睚眦必报的人麽?
却也不是,实是他性格使然,这心智麽,倒是与那五、六岁的小儿相仿。与人沟通有碍,行事只凭己之好恶。
但是,说他不看那《大医精诚》倒也是冤枉了他。这台狱众人但凡身有疾或家有病患者,那丙乙先生倒也不用请,听了信,便自己个拎了包上门问诊。那叫一个二话不说,按倒了就看。
这医术麽,自然也是个没得说,饶是一个药到病除。
如此,倒是合了那“若有疾厄来求救者,不得问其贵贱贫富,长幼妍蚩,怨亲善友,华夷愚智,普同一等,皆如至亲之想”。
这尼玛就是北宋时期的医疗保险啊!而且是全家都给你上了医疗保险。即便再记恨于他,得此实惠亦是一个冰释前嫌。即便是受了他的气,也是无奈了道上一句“您老怎么解气怎么来吧”。
这张驰恩仇的,久而久之,却也攒下了这无赖的人缘。
此时,监舍前有这两位一个坐着一个蹲着,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御品大员趴在地上找东西,那些狱卒主事也不敢近前,只能在远处遥望。
却不是害怕,而是这里面那个人他们都惹不起,责打便是随时的方便。届时怕这无妄之灾落下。
挨几下打倒无所谓,然却是一个冤枉的紧。
惹不起这俩狠人,且也只能远远的躲了听喝。
那丙乙先生喝了手中的酒,看那宋正平在那铺草之中苦寻不到,便踢了那中丞一脚道:
“与他换一间。”
石公弼正在郁闷,此时却又挨了丙乙的一脚,心下也是恼怒。便起身叫道:
“此乃台狱也!断不是你那床头灶前!”
丙乙听得那御史中丞的怒斥,且不还嘴,却直了眼睛盯着那中丞,目中呆滞口中重复道:
“与他换一间。”
中丞见的此翁着目光呆滞口中喃喃,饶是个一身的冷汗,心下发毛。
宋正平看在眼里,心下埋怨了那中丞道:你惹他干嘛?看,这货又犯病了。
于是乎,便停了手下的翻找,往那先生喊了一声道:
“谁与我对弈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