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 万年青

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气，顺着雕花窗棂蜿蜒而下，在青砖地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印记。林夏攥着泛黄的信纸，指尖被雨水浸得发白，信纸边角印着的墨绿色藤蔓花纹在潮湿中晕染开来，仿佛活物般扭曲蠕动。

 三天前，她收到这封来自姑婆的信。字迹歪斜潦草，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成：“夏夏，别碰后院那盆万年青……”姑婆独居在城郊老宅，上个月还在电话里念叨着要给她酿桂花蜜，此刻信中的语气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。按捺不住担忧，林夏请了假，冒雨驱车三个小时，终于在暮色降临时赶到了这座爬满青苔的老宅子。

 推开斑驳的木门，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，混合着某种植物特有的腥甜。堂屋里，供桌上的白蜡烛明明灭灭，映得墙上的遗照忽明忽暗——那是去年过世的姑公，照片里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，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，可不知为何，林夏总觉得那双眼睛仿佛在盯着自己。

 “姑婆？”林夏轻声唤道，声音在空荡荡的堂屋里激起阵阵回音。无人应答，唯有雨滴敲打屋檐的声响。她顺着熟悉的廊道往后院走去，廊下挂着的铜铃突然无风自动，发出细碎的“叮叮”声，像是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。

 后院的景象让她猛地停下脚步。原本种满月季的花坛里，一株巨大的万年青占据了中央位置。深绿色的叶片足有蒲扇大小，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，叶片边缘密密麻麻布满细小的锯齿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叶片间缠绕着几缕灰白的长发，还有半截褪色的红绳，隐约能看出是姑婆平日里常戴的发饰。

 “姑婆！”林夏声音发颤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。就在她伸手触碰万年青的瞬间，叶片突然如活物般迅猛收缩，尖锐的锯齿划破她的指尖，鲜血滴落在土壤上。刹那间，整株万年青剧烈抖动起来，叶片发出“沙沙”的摩擦声，仿佛在发出刺耳的狞笑。

 林夏吓得跌坐在地，慌乱中摸到口袋里的手机，却发现没有半点信号。她强忍着恐惧，扶着墙站起身，决定先在宅子里寻找姑婆。穿过漆黑的走廊，她来到姑婆的卧室。门虚掩着，透过门缝，她看见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铜镜。

 推开门的瞬间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梳妆台上，半碗发黑的液体里浸泡着几颗牙齿，旁边散落着撕碎的病历单，林夏颤抖着捡起一片，上面依稀可见“骨癌晚期”的字样。镜子里，她的倒影突然扭曲变形，原本清秀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森白的尖牙。

 “啊！”林夏尖叫着后退，后脑勺重重撞在门框上。等她再抬头，镜子里又恢复了正常。冷汗浸透了后背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开始在房间里翻找线索。在床头柜的抽屉里，她发现了一本日记本，纸张已经发黄变脆，扉页上写着姑婆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