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 用命裱画
江南梅雨季,雨丝如银针般密密麻麻地斜织着。苏州城“锦云斋”的雕花木门半掩着,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浆糊与古旧纸张特有的气息,在屋内弥漫开来。
掌柜陆明远正盯着案上那幅刚送来的古画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这是一幅明代仇英的山水图,绢本虽有些泛黄,但笔墨依旧苍润秀雅,只是边缘破损严重。送画的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,自称姓周,说是家传之宝,再三叮嘱陆明远一定要用心修复,还留下了远超市价的酬金。
“掌柜的,这画怕是有些邪乎。”学徒阿福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道,“您瞧这画里的溪水,总觉得颜色不大对劲,像是掺了血。”
陆明远瞪了他一眼:“别胡说!好好的古画,能有什么邪门的?去调些新浆糊来,我今晚就开始动手。”
夜深了,“锦云斋”内烛火摇曳。陆明远小心翼翼地将画铺展在裱画台上,用排笔蘸着浆糊轻轻涂抹。就在这时,一阵阴风吹过,烛火猛地窜高,将画中景物的影子投射在墙上。陆明远不经意间抬头,只见墙上的影子里,原本空无一人的山间小径上,竟多了几个黑影,正缓缓朝着画外移动。
他揉了揉眼睛,再看时,墙上又恢复了正常。“定是这几日太累了,出现幻觉了。”陆明远自嘲地笑了笑,继续手中的工作。然而,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画中一处破损的溪流处时,突然感觉一阵刺痛,低头一看,食指上竟渗出一滴血珠,而那血珠瞬间被画纸吸收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接下来的几日,陆明远全身心投入到裱画工作中。奇怪的是,每到夜晚,他总能听到微弱的哭声从画中传来,时断时续,凄凄惨惨。更诡异的是,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,原本健壮的体魄,如今爬几级台阶都气喘吁吁,面色也变得蜡黄。
阿福看着日渐消瘦的掌柜,忧心忡忡:“掌柜,要不咱别裱这画了,我总觉得这画透着股邪气。”
陆明远却固执地摇头:“我们‘锦云斋’世代以裱画为生,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?况且收了人家的钱,就得把活儿做好。”
终于,在第七日的深夜,古画裱裱完成。陆明远长舒一口气,疲惫地靠在椅背上。借着烛光,他仔细端详着修复好的画作,却惊恐地发现,画中的溪水颜色变得鲜红如血,原本寂静的山林中,隐隐有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在晃动。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画中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,死死抓住他的手腕。陆明远想要挣脱,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,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“把命拿来……”阴森的声音在屋内回荡,陆明远只觉眼前一黑,便失去了意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