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光顾着收拾别人,忘了收拾你(求月票,二合一)



    开河牛暴毙,淹田,连问三回……

    知道了。

    兴义侯什么都知道了!

    不然为何会主动提及,登门便问?

    正等自己坦白!

    大堂悬“鉴水东河泊堂”匾,公案后屏风绘“海水朝日图”。

    偌大府衙,上下官员跪倒一片,抖若筛糠。

    深色的汗水浸润官服,醒目非常。

    沉默、死寂。

    “一……一年多两个月前……下一笔三百六十万两的丝绸大单,鉴水素有巢湖美名,正得益于此地养出的水蚕丝,光滑洁白。

    奈何除去每年供给朝廷的定额,各家大户早已把持住田亩,实无多余田地,下官,不,草民便……便下令改稻为桑!”

    邓铭鬓角淌汗如水柱,以头抢地,颤抖着嗓音,竹筒倒豆子,噼里啪啦的落到跪石上。

    “哈!”

    金毛虎匍匐在地,打个哈欠,长尾甩动,漫不经心,山猪门口站的笔直,宛若标兵,猪鬣根根冲天。

    龙娥英斜倚扶手,梁渠大马金刀坐于硬木高背椅,垂目俯瞰。

    神威莫测!

    所有人不敢抬头,只听邓铭一人阐述。

    “奈何变更困难,便又……毁堤淹田。”

    哗!

    并非所有人知晓内情,府衙里的吏员瞪大眼眸。

    “毁堤淹田!邓统领,你好大的胆!”蝙蝠倒挂房梁,厉声尖叫。

    “不,不敢!”

    邓统领本就头晕目眩,为蝙蝠尖叫一刺激,脑袋嗡嗡,快晕厥过去。

    万事开头难。

    千言万语藏在腹中,说不出,撕不开,除非有人切开肚子,可一旦理出一个线头,便虹吸似的把舌头从邓铭嘴巴里生拉硬拽出来。

    速度之猛,几乎快把邓铭噎死,整个毛线团在胃里翻涌不断。

    “开河牛疏浚、开辟河道,负责灌溉事宜,然体内有一块宝石肉,滋味鲜美,奈何开河牛受朝廷掌控,外头卖到快百两一斤。

    而这宝石肉又是开河牛的弱点之一,用银针一刺,平日温顺的河牛便会疯狂,去岁六月,草民派人以银针刺之,撞断河堤、淹没农田……误了农时,趁机低价兼并土地……”

    龙娥英枕靠梁渠肩膀,《耳识法》默默运转,知晓其所言属实。

    梁渠听得心惊。

    此地河泊所开河牛发疯,他是知道的,圆头率领江豚,查出来的便是这个,明面上却是江洋大盗心怀不轨,存心报复,被当场击毙,敢情是邓铭自己派人干的!

    事后邓铭自己把开河牛的宝石肉给贪墨,未曾上交朝廷,梁渠原意是想拿这件事出来敲打敲打的!

    安静。

    汗水渗透眼缝,邓铭惊恐不定。

    梁渠微微眯眼。

    这邓铭任职东临河泊所好些年,毁堤淹田,却是近两年发生的事,没有点铺垫,可不见得有那么大的胆。

    河泊所所在三山府衙。

    两个衙门距离不短,河泊所临湖,府衙居中,故而衙门相距足有一百余里。

    “老太爷老太爷,不好了,大事不好了!”

    年轻人奔跑入大院,不小心让门槛绊倒,踢碎门槛的同时,整个人飞扑出去,恰前两日落春雨,地面未干,蹭一身黑泥。

    “慌慌张张,成何体统?”三山知府闻声步出,训斥一声,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年轻人跪倒在地,手指西方:“是,是河泊所的邓统领!大前天早上,一艘宝船靠岸,听人说通体无缝。

    邓统领亲自领人去接,上下官员全到,结果昨天和今天又来,本来一切正常,昨天来完,河泊所突然戒严,邓统领他们全跪了下去,像犯了大错!马上还要下大狱呢!”

    “?”

    三山知府瞳孔放大。

    不好!

    他不知发生何事,但东临河泊所出事,绝对和自己脱不了干系!

    “快快备马!”

    鉴水东临河泊所乱成一团。

    证据确凿,没什么好说的,这罪挖的相当轻松,更没人敢来求情。

    开玩笑,非平阳、河源这等特殊军镇地方不称府主,正常知府不过正四品,梁渠淮水都尉,正三!高两级!

    换言之,整个三山府乃至周遭,官最大的就是梁渠!找人来压,得去寻省路武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