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护者与乖犬(第3页)

 那是个她无法对这些人言说的爱人。

 如何说?

 说她来自天衡山?

 挑起管理局和天衡山的矛盾?

 ......

 她不可言说,一如被困在天衡山的勒无终那般,被困在都省分局。

 他们分隔两地,都陷入望不到尽头的等待。

 直到有一日,谷若律见到了棠姐。

 她想从棠姐口中知道勒无终的情况,可众目睽睽之下,她无法问出口,她.....

 她只是晚了一会儿,棠姐就走了。

 好在没过多久,棠姐主动打电话来,“谷若戈,我跟勒无终做了个交易,只要他下山听指挥完成任务,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.....”

 “好。”谷若律打断允棠,怕她没听清,重复道:“我给,不过无终容易吃醋,棠姐你给的时候用新手机,里面要只存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。”

 允棠沉默半晌,才道:“我看你在都省分局过这么滋润,还以为你不想要他了呢。”

 谷若律答道:“要,棠姐,我还要他,也只要他。”

 “好,我知道了,这些腻歪的话,你还是留给勒无终说吧,待会记得把微信发到这个手机号上。”

 谷若律以为允棠要挂断电话,却听她话音一转道:“谷若戈,你变化真大,换做以前,你宁可把这些人变成活死人,假装活着,也不会让他们拖累你的脚步。”

 谷若律哑然一笑,“是啊,确实挺大的,我自己也觉得诧异。”

 “正常。”允棠那语气像翻了个白眼,“深入灵魂的恋爱会给男人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,这句话从无例外,尤其针对脑子有病的男人。”

 谷若律想到什么,问:“府君也是么?”

 “是。”允棠的嫌弃多到从电话里溢出来,“你很难把现在的他跟恋爱前的联系到一起,跟那时候的他比起来,勒无终都可以用乖巧来形容。”

 谷若律纠正道:“棠姐,无终本来就很乖。”

 “嘟——”

 允棠直接挂了电话。

 不久后,谷若律接到勒无终发来的语音:

 “哥哥,我好想你,好想好想你,无时无刻都在想,你有没有想过我呢?”

 他现在每夜都以男性本相站在天台等待,就是希望这一刻能第一时间回答勒无终。

 他用最温和的语调,裹着无尽的思念,回道:“近来安好,无终,我也很想你。”

 人是贪婪的,欲望像填不满的黑洞,得到一样想要的,就会不满足地想要更多。

 如今,谷若戈深刻体会到这点,他听到了勒无终的声音,开始贪婪地想要触碰勒无终,拥抱勒无终。

 他越想越疯,有天甚至突发奇想,在都省内搅出个惊天大案,再把线索引向珺省分局,让自己能借机回天衡山。

 似乎老天都想成全他们,谷若律刚压下这阴暗的想法,端木随却突然找他帮忙。

 而要帮忙的那件事居然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
 于是,在端木随反复追问下,他直白坦言道:“小随,我说过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,我帮你只是为了跟我经年未见的爱人久别重逢。”

 在谷若戈的期盼下,终于,现有的社会秩序崩塌,人间乱了。

 都省分局自成一派,他可以离开;现有法律彻底失效,勒无终能够下山。

 离开都省分局,谷若律变回谷若戈,在符腾市的混乱区域等待爱人,但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,度日如年。

 直至谷若戈追着一个罪犯,奇迹般追到勒无终面前,他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。

 他的勒无终跟以前一样,喜欢撒娇,喜欢贴贴,还喜欢亲吻和做爱。

 许是太久没见,谷若戈特别喜欢看勒无终勾引他的模样。

 他多次佯装不懂,被勒无终急不可耐地压到床上。

 等勒无终解了他的发带、缠在手腕上,耳边响起银铃般的少年音,他再也装不下去了,攥着发带将勒无终压到身下。

 但允棠那句话说得很对,深入灵魂的恋爱会让男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 谷若戈做到一半,突然躺到床上,两手往上一摊,望着勒无终,“无终,接下来自己动。”

 谷若戈的掌控欲极强,以前从没这样过,勒无终有些受不住,泪眼朦胧地看他,用略哑的声音问:“哥哥,你认真的吗?”

 谷若戈拍了拍勒无终的屁股,“是的。“

 勒无终弯下腰与谷若戈十指相扣,喃喃道:“哥哥,你以前不这样。”

 谷若戈眯了眯眼,“以后会经常这样。”

 勒无终动起来,笑着追问起来:“哥,经常哪样?”

 谷若戈也是坦诚,低喘几声,答道:“做你想做的,无需完全被我掌控。”

 ”那......”勒无终凑到谷若戈耳边,声音较软,“哥哥,我累了,你压着我*好不好?”

 “好。”谷若戈起身,倾力满足勒无终的要求。

 对于谷若戈的变化,勒无终起初觉得非常不可思议,他了解他的哥哥,可只过了两天,他就恃宠而骄起来。

 谷若戈也当真宠着他,捏着他的脸,玩笑道:“无终,越来越过分了。”

 勒无终解开谷若戈的衣服扣子,在他身上乱摸起来,而且越摸越往下,“都是哥哥宠的,哥哥不会不乐意吧。”

 “我乐意得很。”谷若戈说着解开自己的裤腰带,往床上一躺,任由勒无终动作。

 谷若戈现今乐得宠着勒无终,除了给他见自己的女相,勒无终怎么撒娇都不行。

 然而到兴海安全区那天,谷若戈在明面上已死,他只能用谷若律的相貌和身份进去。

 勒无终听审核人员对谷若律说“原来是都省分局的负责人啊,真是欢迎”,凑到taw旁边打趣道:“原来哥哥是出去当大官了啊。”

 谷若戈的女相性格傲娇,捏着勒无终的脸提醒:“叫姐姐。”

 勒无终笑道:“姐姐。”

 谷若律满意地松开手,“真乖。”

 两人上了车,谷若律恢复男相,将勒无终的脸掰过来,问:“无终,哥哥的女相好看吗?”

 “好看。”勒无终答道,“比我想象得还要好看。”

 谷若戈又问:“那你是喜欢哥哥,还是姐姐?”

 “哥哥。”

 谷若戈拖长音“哦”了一声,“为什么呢?”

 “因为最初拯救我的是哥哥,而且.....”勒无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,“只有哥哥能上我。”

 “你啊。”谷若戈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袋,却笑道:“无终,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情趣用品吗?”

 “知道。”勒无终的语气有些兴奋,“只要哥哥能找到,我很乐意让姐姐玩一玩。”

 这话一语成谶,那地方还是勒无终自己找的。

 新世界天灾过后,尤其是混乱区域,几乎没有高楼大厦,但勒无终那天却瞧见个还算完好的,明面上看着没有裂痕和倾斜。

 他将大厦的时间往后调了调,打算和谷若戈在顶楼过一夜。

 可两人一到楼顶,才发现这里压根不是什么酒店,而是招待用的会所,该有的有,不该有的也有。

 勒无终看着琳琅满目的柜台呆愣在那里,谷若戈戳了戳他的侧额,“无终,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?”

 “记得。”勒无终道,“我只是在想该选哪个?”

 谷若戈掰过他的脸,指着柜子一处,“那个。”

 半小时后,谷若律坐在复式沙发上,勒无终跪坐在他旁边。

 他轻喘几声,趴到谷若律的腿上枕着,撒娇道:“姐姐......”

 谷若律垂眸,伸手摸了摸勒无终满是红晕的脸,又在他下巴上蹭了蹭,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宠物

 下一秒,她手指向下,停在勒无终胸前勾了勾,“玩够了?”

 勒无终低低地“哼”一声,“够了,姐姐,不玩了,好不好?”

 谷若律眯了眯眼睛,“然后呢,要哥哥,还是要姐姐,又或者要墙上的那些假物件。”

 勒无终还没到神智不清的地步,姐姐和假物件都是一个样,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要哥哥。”

 谷若律没有动,勒无终抬眼看着她,坚定地重复道:“我要哥哥,只要哥哥,以前是,以后也是。”

 “这样才对。”谷若律的面容快速变硬朗,身量也拔高。

 片刻后,谷若戈抱起勒无终,拽掉碍事的尾巴,走到隔壁屋的落地窗前,让勒无终贴着玻璃墙,贴着他耳畔问:“无终,你说在这里做,下面会有人看见吗?”

 勒无终低头,朦胧间只能看到玻璃墙上映出的自己,“哥哥要是想让我看到,我不介意被看到,但是哥哥不可以,因为我会嫉妒的——啊……”

 随着谷若戈动作,勒无终再说不出连贯的话。

 密密麻麻的姬蜂趴在外墙上守着,只要有人靠近或抬头就会蜂拥而上。

 谷若戈道:“放心,不会有人看见的,除非他们想死。”

 ......

 以前,勒无终不能下山,谷若戈忙于找寻。

 如今,他们不受束缚,去游山玩水,走过了很多地方。

 不过二人顶着幽灵和杀人蜂的恶名不能在安全区久待,好在勒无终也不喜欢安全区里无趣的生活。

 甚至,他会去安全区也是因为府君和小叔子在。

 可时间悄然流逝,岁月不可倒退,端木随离了人世,侯涅生也回了天衡山。

 他们似乎没理由再去安全区了。

 夜里,谷若戈替勒无终吹白发,撩起一缕还在滴水的头发,问:“无终,如果让你必须做个选择,你是去安全区,还是留在混乱区域?”

 勒无终道:“留在混乱区域。”

 谷若戈问:“为什么?”

 勒无终歪了歪头,“等哥哥把头发吹干,我再告诉哥哥。”

 “好了。”谷若戈将吹风机放下,坐到勒无终旁边,“现在可以说了吧?”

 “安全区里有好人,会对哥哥释放善意,慢慢的,哥哥的心里就不会只有我,但是在这里。”勒无终将手指插入谷若戈的指缝间,同他十指相扣,“这里都是坏人,只有我对哥哥好,哥哥只会有我一个。”

 “哈。”谷若戈忍不住笑起来,捏着勒无终的脸,凑到他面前问: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醋?”

 “都是哥哥宠的。”勒无终用清脆的少年音答道,眼睛也越来越清澈,“哥哥,我饿了,想吃夜宵。”

 “好啊。”谷若戈往后一仰,躺到床上,“想吃就自己来吧。”

 勒无终也是毫不客气,坐到谷若戈身上,开始解他的衣服。

 这样欢愉沉沦的夜晚有无数个,可他们一个是危险排行榜第一的幽灵,另一个是排第二的杀人蜂。

 随着侯涅生回天衡山,总局高层交替,两人的特权失效,上了中央新一批的清剿名单。

 两人归属天衡山,只小施承接一番,没有下死手。

 可这件事也意味他们是时候隐入混乱区域了。

 谷若戈垂眸,看着被打到动弹不得的异能者们,“我们无意与中央为敌,这才留你们性命,但没有下一次。”

 他捏了捏勒无终的脸,“走吧。”

 今日阳光正好,可勒无终晒不得太阳,必须时时刻刻撑着白伞。

 他撑着片刻,靠在谷若戈的肩膀上撒娇:“哥哥,我累了,你帮我撑着,好不好?”

 “你啊,真是越来越懒了。”谷若戈嘴上这么说,却还是拿过白伞,稳稳撑在勒无终的头顶。

 走着走着,风吹起勒无终的白发,有一缕正好从谷若戈的眼前飘过。

 谷若戈看着那缕白发突发奇想,“无终,你的二次死亡是什么?”

 勒无终答道:“逆时,从暮年变成青年,再变成婴儿,要是愿意活下去就再重新长大。”

 谷若律勾起他的一缕白发,“这头发不会是?”

 勒无终摇头,“不清楚,不过我可能再过不久就会变成一个老头子,哥哥到时候会嫌弃我吗?”

 “不会。”谷若戈笑着看他,“只要你到时候愿意养一只姬蜂。”

 “当然。”勒无终突然搂上谷若戈的胳膊,“哥哥,你想进入蜕变时期吗?”

 “随缘,你呢?”

 “只要哥哥进了,我会拼尽一切进去。”

 “那如果我进不去呢?”

 “那我也不进,我要立刻去找哥哥,我说了我只要哥哥。”

 “我也一样。”谷若戈朝勒无终伸出手,“那么说好了,生死同求,谁也不独留。”

 “好。”勒无终与谷若戈十指相扣,摇晃着他的胳膊,“哥哥,你想葬在哪里?”

 谷若戈道:“一起说。”

 下一秒,两人同时道:“天衡山。”

 勒无终笑起来,将谷若戈的手臂摇晃得更厉害,“我就知道我和哥哥想的一样,哥哥,你猜猜我晚上想吃什么?”

 谷若戈故意扫兴,“不猜。”

 “猜嘛。”

 “好,你想吃辣的,水煮肉片怎么样?”

 “猜对了,哥哥,我们去哪个组织打劫食材?”

 “最近的那个。”

 .....

 天色渐晚,夜幕降临。

 他们走入黑夜,溶于黑暗,消失不见。

 故事的开始是利己者与疯狗。

 故事的最后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