窃婚枕月长终

62. 燥热

    魏洮是自负的,高傲不识凡尘的,于是乌蔓摆出所有筹码,进行一场理智的谈判。
 




    但魏恒不一样,魏恒如夏日池塘中挺直的一株莲,看似笔挺疏远,一阵穿堂风便能让他不住摇摆。
 




    乌蔓便是那阵不停扰乱他的风。
 




    她掐断引香,重新点燃了一支,红肿着唇瓣若无其事地为魏洮上香。
 




    看着冰凉的灵位,她眼眸沉静。
 




    你也不想我被欺辱成这样的吧?母亲他们那样过份,我只是想要小小地,轻轻地报复一下,应该没问题的吧?
 




    乌蔓在心中道,半晌,又牵扯嘴角笑了笑。
 




    有问题又能如何,如今你也死得透透的了,没人能拦得了我了。
 




    这回好好地等着引香燃尽,她细致地将灰烬收拾了,灵堂重又恢复了干净,就连午后那场荒唐都一并掩盖。
 




    乌蔓这才离去。
 




    回到院中,她又找青檀去厨房拿些酒来。
 




    青檀只拿了一小壶来,她面露难色:“许是二公子同厨房那边支会了,没让多拿,只给了这点。”
 




    乌蔓挑眉,接过来摇了摇:“够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姑娘又要大醉一场吗?”青檀欲言又止,“方才碰见初元,他道二公子将自己关在书房中,想来今夜不会再出来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他不来,乌蔓喝再多又有什么用呢,还不是伤自个的身体。
 




    乌蔓只笑了笑:“他不来,我可以去找他啊。”
 




    青檀微微睁大眼睛。
 




    夜深。
 




    桌边的烛灯燃到中芯的空气,发出啵一声脆响。
 




    灯火无风摇曳,细微的动静让魏恒思绪抽回。
 




    他坐在桌边,愣神了许久。
 




    身边窗台未开,只留了小缝,徐徐的夜风携着早春的花香漫进来,扑在面上一阵凉意。
 




    魏恒伸手将窗推开了些,今夜月色尚且明亮,他能瞧见花圃中零星的春意。
 




    这园子连着他的书房,和乌蔓从前住的偏院。
 




    她那时喜欢在窗边读书,夸过几回院中的花香,魏恒那时对她上心,专门请了下人打理花圃。
 




    即便此刻物是人非,这园子还是一样的烂漫。
 




    他垂了眸,思绪又开始蔓延。
 




    如今魏家已是他掌管,大大小小的事即便他不想知道,也会有谄媚的人上赶着汇报。
 




    “乌姑娘在您离开后,又在灵堂待了许久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乌姑娘晚膳用的少,只勉强咽了两口鱼片粥。”
 




    “乌姑娘晚间又想讨酒喝,我们记着公子的嘱托,只给了一小壶。”
 




    府中的事那样多,偏偏他脑中只记得乌蔓的事。
 




    她今晚又喝酒了,也不好好吃饭,胃中空荡荡的喝酒,明日又该难受了。
 




    索性喝得不算多…
 




    魏恒有些茫然地抬头想,乌蔓酒量如何?
 




    在这之前,他好像从来没听过她喝酒,若她也同自己和大哥一样,是个一滴就倒的,岂不是又要醉了。
 




    想到这,他猛地站起身。
 




    却迈不动脚步。
 




    喝醉不喝醉,与他有什么相关。
 




    魏恒心中苦涩道,她不屑魏恒的情意,无视自己的内心,那样无情之人,下场本就该苦些。
 




    与自己先前无数个为乌蔓的背叛所难捱的深夜相比,这样才勉强够得上扯平。
 




    虽这样想,虽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,但魏恒仍旧坐立难安。
 




    夜色已深,整个魏府都陷入了沉睡。
 




    就这样吧。
 




    他自暴自弃地想,就趁着夜色去偷摸看上一眼,只要确认了她在安睡,立马就回来。
 




    魏恒对自己的犹豫感到无可救药。
 




    做下决定之后,反倒更加轻松。
 




    他大步离开书房,刚想打开门,下意识觉得不对劲。
 




    只是身体比思维动地更快,书房门拉开时,纤弱的身影顺着力道往他怀中倒。
 




    柔软又温暖的身子扑了满怀,魏恒僵硬地揽住她肩臂:“乌蔓?”
 




    浓烈的酒气弥漫,夹杂着夜色中的百花香,让她整个人嗅上去像一块甜腻的凉糕,内里又沁着酒心,刺激的浑身颤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