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欲擒故纵

    “清心如水,清水即心,微风无起,波澜不惊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裴序闭眼,默念清心咒。然那抹红痕挥之不去,昨夜小娘子仰着头不住喘息,他失控吮住她纤细美颈那一幕,不断在脑中重现。
 




    意念与欲念抗争,裴序额角渗出细密汗珠。
 




    一阵淡淡白兰香袭来,额间贴上柔滑手背,磐石心败于绕指柔。
 




    裴序认命地睁开眼,等待佳人逗弄。
 




    然入目是她关切的眼神,“夫君,您没事吧?额头有些烫。可是昨夜着凉了?”
 




    额间还残存着她的温度,怎能不烫?她怎能用如此坦荡的表情,提起昨夜的缠绵?
 




    衬得他心思龌龊。
 




    裴序心虚地低下头,假意继续办公。目光恰巧落在那份揉皱的公文上,一股羞愧涌上心头。
 




    他身居高位,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,怎可沉迷女色,因私废公?
 




    秦意绵将裴序的欲色与隐忍看在眼里,心中暗暗得意。看来,她的点妆技法不错。稍稍妆点,淡粉的印记就变成绯红的吮痕。
 




    她本不想耍这种小心思,奈何裴序实在能忍。昨夜他哪怕意乱情迷之下吻上她的脖颈,也只是轻轻一吮。重重的喘息,克制的轻吮,留下若有若无的印记。
 




    这怎么成?她必须得加重这个痕迹,来证明他的失控,从心神上击溃他的防线。一回生两回熟,第一次的痕迹,她帮他“完成”,第二回,他总该轻车熟路了。
 




    话本上说,吮痕对男子来说,是极大的刺激。他看见自己女人身上的这抹绯红,便会想起自己是如何烙下这种印记的。回味鱼水之欢只是其一,激起独占欲才是重点。
 




    话本上说,爱一个人,便会有独占欲。
 




    她对裴序,就有很大的独占欲。自三年前那个狼狈的午后,裴序就住进了她心里。她发誓一定要嫁给裴序,要让他爱上她,只爱她一人。
 




    话本上还说,一个不近女色、修身养性的男子,若为一个女子破戒,那他很快便要爱上这个女子了。
 




    当真如此吗?
 




    秦意绵脑中闪过方才偷听到的对话。
 




    “万一被少夫人发现,她会不高兴的吧?”
 


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
 




    虽不知他们前面在谈什么,但裴序那句冰冷的“无妨”,重重灌入她耳中,令她心中钝痛。
 




    她高不高兴,他一点儿都不在意。所做之事,定也是伤害她的,连他的侍从都看不过眼,提醒他少夫人会不高兴。他却不在意。
 




    裴序也不在意她是否听到那些话。她特意选在那个时机敲门,就是想看看裴序是何反应,会否解释一二。至起码,出于愧疚,也该对她态度好点吧?
 




    可裴序的态度仍旧如此冷冰冰。问他话也不答,冷着脸批阅公文,对她视若无睹。
 




    不对,裴序的眼神,几次扫过她的脖颈……
 




    罢了,起码他的眼神是热的,身体也是热的。终有一天他的心也会被她捂热。
 




    如此想着,秦意绵心底那股郁气消散不少,她又恢复了斗志。
 




    她从裴序对面悄悄移至他身侧,故技重施,欲将手覆到裴序额上,可惜并未得逞。
 




    裴序头也不抬,扣着她的手腕,无情地将她推开。
 




    秦意绵原想找个机会“不小心”跌进裴序怀里,她刻意放柔了身段,是以重心不稳。被裴序这么一推,自然朝旁侧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