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 第一城 幽州城(第3页)

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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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念之差中,被他亲手毁了这幸福,造就了他们一家三口,三人的不幸。
 




    项炼被一剑封喉,血溅当场,在死不瞑目中轰然倒地。
 




    李巍握住金剑的手微微发抖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愤怒,为三十年前惨死的姜瑜,也为眼前这个不知悔改、沽名钓誉的懦夫。
 




    【宿主,姜瑜的怨气正在消散。】
 




    系统提示音响起时,姜瑜的魂体从瓮中飘出。
 




    “恩人,”姜瑜的声音不再充满怨恨,而是带着释然,“我仇已报,如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她递给顾念一件染血的襁褓。
 




    “还请帮我找到我的孩儿,姜堰。”姜瑜苍白地笑了下,“他定然吃了很多苦,如果可以,还请恩人告诉他一声,他的母亲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顾念想起姜瑜为他取名“姜堰”的场景,伸手轻轻接过襁褓:“我会找到他,让他知道他母亲的迫不得已,还有你对他的爱。”
 




    姜瑜听到顾念说出了她说不出口的话,欣喜又释然的笑了,姜瑜的魂体化作万千光点,散开在星空之中,还有一丝流入顾念的锁骨处。
 




    【宿主,共生咒吸收了魂体的信念之力,进度+5%,目前进度25%】
 




    李巍胸前的尸毒因大起大落,频繁接触怨气,再次溃烂了几分,他捂着胸口,咳嗽出几口黑血。
 




    “立刻通告天下,”李巍擦去嘴角血迹,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,“姜瑜姑娘用巫蛊之术覆灭辽金大营,护佑幽州百姓,乃大央功臣。即日起,赵珽统领,暂管幽州城防!”
 




    长乐领命而去,校场士兵面面相觑。
 




    “何人知晓,三十年前战场上遗留的一个男婴下落?”李巍环视众人。
 




    校场的火把在夜风中明明灭灭,一个老兵佝偻着背走上前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:“回殿下,三十年前末将打扫战场时,确实在死人堆里发现个男婴。孩子襁褓里有块血玉,上面刻着‘姜”,末将便托人送去了汴梁城的巫庙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“巫庙?”李巍皱眉,“可是供奉巫王的那座?”
 




    老兵慌忙跪下:“殿下赎罪!末将当年不懂事,只听说巫庙收养弃婴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“起来吧。”李巍抬手止住老兵的叩首。
 




    顾念让隐身的血玉蛊虫落在她指尖,思索道:“巫庙由巫王直管,三十年间收养的弃婴不下千人。姜堰……”
 




    新收的血玉蛊虫嗡嗡叫着。
 




    主人、主人,我们知道他的气息!
 




    主人、主人,他出生的时候,我们记住啦!
 




    “我有办法找他!我们先回幽州运河界碑处,与顾大人汇合,之后下一站,我们便去汴梁城。”顾念在火光中,与李巍冷静地说出下一步计划。
 




    ……
 




    幽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尽,运河界碑处已挤满了百姓。薄雪覆在青石板上,被无数双布鞋踩出细碎的咯吱声。
 




    顾念裹紧狐裘和李巍共骑一马到达时,被欢呼的人群簇拥着,踏上石阶。
 




    李巍的肩头落满冰花,金线蟒袍在朝阳下粼粼生光,而顾念被李巍护在怀里,小脸暖融融地泛着桃红色。
 




    他翻身下马,伸手正要接她下马,却被她躲开,她自己一蹬,就灵巧跃下。
 




    “殿下千岁!”
 




    “赵姑娘大恩!”
 




    卖炊饼的老汉抱着一个小姑娘,颤巍巍捧来一篮冰雕的桃花,花瓣上凝着晨露:“这是俺们连夜凿永定河的冰刻的,谢殿下和姑娘,救我大儿!”
 




    老汉怀里小姑娘嘴巴也甜甜地喊:“殿下和姑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!就像我爹和我娘一样!”
 




    “多谢老丈。”李巍慌忙接过花篮,耳尖泛起薄红,他又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小姑娘,“天冷,早些回家买糖吃!”
 




    他偷眼去看顾念,却见她正侧着身子与一个大娘说话,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手中的冰桃花。
 




    李巍忽然想起幻境中姜瑜撕心裂肺的诘问,再想起自从幻境出来之后,顾念就总是故意避着他,慌乱寒意顺着指尖爬上心口。
 




    当时他避而不答的姿态,是否也像此刻的顾念一样伤人?
 




    “表妹,”他捧着花篮挤到她身侧,冰花蹭过她袖口的银狐毛,“幽州的冰雕手艺......”
 




    “确是精妙。”顾念截住话头,指尖随意拨弄两下花瓣,“殿下该多买些带回京城,给林相千金也瞧瞧。”
 




    说罢径自走向正在拓印碑文的顾远,留他僵立在原地。
 




    李巍将花篮塞给长乐,目光追着顾念的身影。顾念正踮脚和顾远一起在刻碑,看样子,似乎在刻“姜瑜”两字,而她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,晃得他心口发涩。
 




    界碑东北角的茶棚里,赵珽默不作声地煨着姜茶。
 




    “赵统领不过去?”陈百夫往铜壶里添着红枣,“姑娘看着脸色发白,怕是冻着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赵珽握刀的手紧了紧,就看见李巍提着一壶茶过去,终究只是将姜茶推过去:“不需要了。”
 




    界碑前,顾念接过李巍递来的茶盏,无意抬头道谢,恰与李巍四目相对。
 




    少年眼底翻涌的委屈让她指尖微颤,滚烫的茶汤险些泼在狐裘上。
 




    昨夜幻境中一开始,星河用了李巍这幅皮囊,此刻再看这双相似的眉眼里面满是委屈,竟生出了几分怜惜。
 




    顾念赶紧摒除自己的杂念,让隐形的蛊虫们,飞落在幽州运河选址之下。
 




    “表妹若是冷了......”李巍解下大氅要往她肩头披。
 




    “多谢殿下。”顾念退后半步,任由黑压压的氅衣滑落雪地,“臣女已有狐裘,并不冷。”
 




    氅衣沾了泥水,李巍蹲身去捡时,听见人群里飘来句嘀咕:“怎么看着赵姑娘不喜欢太子殿下亲近?”
 




    随喜一惊,抬脚就踹那多嘴的一脚。
 




    待李巍冷冽的眼神飘来时,他垂着头,冒着虚汗,呵呵傻笑。
 




    “吉时到——”
 




    还好,碑文揭红仪式开始,随喜连忙走到太子身边伺候。
 




    李巍握着金剪将红绸剪落,人群轰然跪倒,高声齐呼:“太子殿下!赵姑娘!感谢你们为妖邪!护我等平安!还我等阖家团圆!”
 




    “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 




    “赵姑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
 




    欢呼声久久不息,直到众人回程。
 




    李巍无数次回头,可顾念的枣红马始终落后三丈,正与赵珽并辔而行,玄甲统领俯身说了句什么,逗得她展颜一笑。
 




    李巍闷闷不乐地想。
 




    那还是今日她唯一真心的笑容。
 




    “殿下,”长乐实在看不下去,“要不要奴去请赵姑娘过来?”
 


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李巍狠狠抽了一鞭,惊得坐骑嘶鸣着蹿出去。寒风灌进喉管,呛得他眼眶发酸。
 




    原来被人避之不及的滋味,比尸毒噬心更难捱。
 




    当夜驿馆灯灭时,李巍鬼使神差地摸到东厢房窗下。纸窗映出顾念梳发的剪影,玉簪抽离的瞬间,青丝如瀑垂落腰间。
 




    他想起幻境中的茉莉肚兜……慌乱之中,发出了声响。
 




    “谁?”
 




    赵珽的刀锋抵上他的后颈,待看清来人是李巍时,收刀入鞘,可语气比雪还冷。
 




    “殿下若是为公事,该走正门。”
 




    李巍望着窗纸上跳动的烛火,突然笑了:“赵统领可知,她画图时总爱画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?”
 




    见对方瞳孔骤缩,李巍心底涌起卑劣的快意,“赵统领没有见过吗?在观星阁那夜,她便赠我了一副可爱的小画儿。”
 




    赵珽沉默着按住刀柄,良久才道:“末将只知道,她此刻需要安睡,还请殿下回吧。”
 




    李巍再看了一眼熄灯了的厢房,郁闷而归。
 




    晨光再度漫过窗棂时,随喜发现案头搁着封未封蜡的信。
 




    “表妹如晤:
 




    见字如面。
 




    幽州冰雕很美,你若不喜欢冰花,可喜欢其他样子?孤会一些雕刻技法,雕刻一套十二生肖给你当生辰礼,可好?”
 




    信的旁边是一滩冰冷的水渍,和一把泛着寒意的刻刀。
 




    随喜顿足捩耳:哎呀,奴的傻殿下啊,怎么送冰雕啊,这玩意能留多久,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都化作了水,时间这么短暂,若比作您和赵大姑娘的情谊,多不吉利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