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戊不朝真(第2页)

 正在着龟厌心内盘算不清之时,重阳递过书本残卷让他观看里面龟甲阵的阵法。

 龟厌且是看也不看一眼,便随口道:

 “此时没空,且观眼前此物如何处理。”

 那重阳听罢,便觉龟厌藐视仙师所赠之书。且有辱其师承之嫌。想至此便心下激荡,将残卷揣在怀里,一个纵跃,从那房梁之上跳将下来,望那龟厌冲冲的抱拳,朗声道:

 “仙长何不替天行道,灭了此物可好!”

 声落,但却见龟厌坐在梁上一动不动,便又大声问道:

 “仙长但觉如何?”

 那龟厌却彷佛被重阳的大声震了耳朵,且用小指掏了里面的耳屎。

 心道,你说得好听,就这一个破玩意,我师父带了我们一帮十几个师兄弟。倒是快死绝了才勉强将它降伏。现在?你也看到了,就剩下哥们我一个!我觉得你的提议不如何!要弄你自己去弄。

 然,且不便当面硬怼了这不知深浅的夯货,却自顾掏了掏耳朵,尴尬摇头的道:

 “着实的打他不过,为何凭空泼了性命让他赚了去?”此话且是让那重阳道长瞠目结舌。刚想激扬的再次开口,却见那龟厌弹了指甲上的耳垢,轻声道:

 “你去,我且在此与你观敌了阵。”

 那重阳听罢顿觉七窍生烟。但是让他自己去,便又和刚才一样,除去弄那小毛驴一身的纸灰倒是什么是也干不来。于是乎,这一时间竟是一个无话可答,倒是呆呆的站在地上一番好生的尴尬。

 然,心中却是不甘,便高声道:

 “我辈修道之人以行功立德、济世度人,匡扶正义,护卫天道,见此物为何不灭?”

 一番慷慨激昂,且让龟厌与那房梁之上险些摔下。赶紧抓了梁柱,稳了身形,瞠目与那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重阳。瞄了眼睛,鄙言道:

 “五行相生阴阳相克也是天道,你何不灭五行?”

 龟厌一句话让重阳茫然,此物仙师也曾与他讲过。

 为‘眚’者,谓五行中水气而生,五行轮回乃天地伦常之根本,天地万物之生母,风火雷电均出其宗。

 修道之人护得就是天道伦常,修的就是五行轮回,运用的法力亦是源于天地之道。却又如何灭之?又以何法灭之?

 且在重阳不得上下之时,却见那黑驴在一房屋一角猛踢之,续而啃咬嘶鸣,行如疯癫。

 霎那间,这草庐内便是一个腥风大作,黑雾腾空,凝聚成形,如同盖子一般,笼罩了整个草庐!

 雾气凝结之处,如白蚁过木,梁柱顷刻之间化作朽木,吱吱嘎嘎声中,斑斑快快的掉落。凝水沿了那朽木滴滴落下,便见那地板之上丝丝的冒了白烟,随即便是一个洞穿。

 那如凝脂一般黑雾漫漫的往下压来,见其间电蛇翻飞,透出一丝丝的爆闪,如毁天灭地之相。

 那重阳被这气势压的元神俱散,愣在原地不动。

 且不等两人反应,便见黑雨骤下,雨滴过处,万物皆为枯朽。

 龟厌看罢,慌忙手中捆仙索扔下,套住重阳身体,拖手一拽便将他拉了上来。

 顺手扯出清心咒贴在那重阳印堂之上,掐了指诀念了密咒,口中叫了声“回来!”令其魂魄回归本体。

 便听那重阳一声疾呼,续之,且是大口的喘息。

 没等重阳回神道谢,却见那黑雾骤然回收成团,齐聚那黑驴身上。

 此状,且是看的那龟厌眦目出血,叫了一声:

 “真他娘的命黑!”

 话未落地,便见那黑驴身躯顿爆,幻出一物!且看那物!呈鹿,牛,驴,虾,蛇之相!便是一个摇头,见那头上枝角桠杈,顶出皮肉。蜿蜿蜒蜒的扭曲中,纷纷崩现黑麟。

 身上黑磷相磨,腾挪间铿锵有声。足下利爪,根根如钢钩铁刃,踏抓过后万物皆碎。口中呜咽,如沉雷滚云,涔涔压人心肺。周身腥雾澎湃,雾霭霭,竟有三丈的长短。盘踞翻腾与那屋顶房梁,如黑云压城。

 梁上两人顿时看的肝胆俱碎。没等两人回神,却见那黑龙腾起身躯,一头向那屋角撞去,那两个道士便是如同早上被人装在笼子里溜的鸟一般,只能一个随波逐流。龟厌抱紧了梁祝,望那“青眚”口中叫道:

 “有没有这么夸张!不是说那内丹无智麽?这么快就找到戊位!”

 说罢,便自怀里夹出一个符咒,重阳看那符咒,饶是一个金灿灿晃眼,且不知为何等质地做就。上书丹书飞篆,且不明何物笔走的龙蛇。

 见那龟厌掐一个手印,见那灵符笔画见隐隐灵光游走,那龟厌掐了剑诀,夹了那灵符大喊一声:

 “敕令!”

 见那法符应声便是一个爆燃。

 龟厌将那法符便丢在空中,用剑指一点戊角,大喊一声“定!”那符咒便化作金光一道飞驰而去。却只见金光一闪,饶是电闪入网一般,迅速蜿蜒了整个房间。

 看那“黑眚”再撞草庐内的戊角,便是一个身触雷电。身上裹了银丝电闪被回弹过来滚落尘埃。

 那“黑眚”翻腾卷曲了,且挨过那电击,便又是不甘,又翻身而起,将头晃了晃嘶鸣不止。遂又以角望那草庐戊角狂撞之,然,倒是不见刚才的那般地动山摇。那“青眚”几番的冲撞均被弹回倒地面。

 几番角撞尾抽之后,便再无力气,轰然瘫倒在地。

 那重阳不曾见过这般的震撼,且是一个瞠目结舌的看了。见那物倒地不起,便是长出一口气来。

 还未曾言语,那“黑眚”便自地上挣扎了抬头,闭目摇头的凝神。

 片刻,蹒跚站起,四爪抠地有痕,焦躁游走,地板在爪下系数碰裂。且是看的梁上两人心胆俱裂,惴惴的不敢弄出一点的生息。

 然却好景不长,却见那物仰头望那两人躲藏的房梁一望!且将那头左右歪了端详那两位!

 只这一眼歪头的一望且是让那龟厌叫骂出口:

 “老头子误我!此乃无智?!”叫罢,便指了那“青眚”望那重阳评理:

 “还他妈的歪头看我?”那重阳道长此时倒是没那闲工夫评理去,心下只想着怎么跑路,这玩意太恐怖了!

 龟厌见重阳呆呆的不理他,便自怀里掏出龟甲,认了龟背,嗑开中指,将那精血在龟壳上点点画画。口中絮絮叨叨:

 “还等着消磨它的心性?我先被消磨光光了……尘归尘来土归土,身上衣服归当铺,老子今天不过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