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戊不朝真(第3页)

 那重阳见龟厌这都开始玩命了,心下亦是一个紧张的不得了,且结结巴巴的叫了声:

 “仙仙仙……”

 “仙仙仙!仙什么?我是地三鲜麽?藏在我身后!”

 那龟厌说罢,将精血刷了一道飞篆符箓在龟背上,龟背见血立收之不留分毫在上面。

 再看那“黑眚”猛的摆了一下硕大的头颅,顿时须发飘飞,涎液乱甩。鳞甲间腾出的黑雾乱窜,黑雾游走处触物皆腐。

 一声嘶鸣,如炸雷贯耳,直震的两人元神不稳,形如痴呆。只见那“黑眚”铁尾扫过,腥风至,抬爪间,血雨如箭飞驰而来。

 那龟厌,忙喊一声:“镇!”

 便将那龟壳挡在身前,红光一过,便见一气盾立于身前,广一丈余,且将两人护在其后。

 那“黑眚”见此无效,便又摆尾缩身,团作一团。然暴起,又是一个须发皆张,声如滚雷。

 房屋之内,凡有水的所在,皆有水汽腾起,向“黑眚”急驰收拢,遁入黑眚体内。一声吼,那些个水汽便是化作冰凌望两人喷来!

 龟厌仗着龟甲苦苦支撑,身后重阳抱紧龟厌苦挨,身上衣衫,如阴火烧灼,渐渐化作齑粉,裸露之处,瞬间缺水萎缩。又如赤碳置身,饶是一个白烟四起。

 重阳见此,喊道:

 “却是留他不得……”龟厌也是苦苦支撑,听重阳言语,便大声喊道:

 “再苦挨些许,断不可让他走了!”那重阳听罢,大声道:

 “你且看下面!”

 龟厌听闻重阳话语,低头向下看去。却只见郎中并那成寻身上水气飘飞,周身的白烟弥漫,却如同身置蒸笼。在看两人,面萎手缩几成干尸。

 龟厌看罢,顿时眼露绝望之色。

 心中惊呼一声:倒失了计较。

 想那结镇只能使得万物不得外侵,却防不住水气自体内而出。

 此番即便苦撑,也会因为阵眼湮灭而“玄武龟甲玄”阵便失了震慑。如让这玄阵自便,届时便是谁也别想出去!

 心想至此,便拿了龟甲对准戊位大喊了一声“破!”

 喊声音过后,只见金光一道,顿时草庐飘飞,房顶华为齑粉消失无踪。

 瞬间,那“黑眚”腾震而起。盘旋在空狂吼一声,直震的房梁上两人三尸神炸,跌落尘埃,躺在地上七窍喷红……

 且不说这两人眼睁睁的看那“青眚”逃出生天,躺在地上苦挨。

 话说这草岗之上那八风不动禅房。

 宋粲且与那校尉围了篝火赏月品茶。

 与那校尉的一番荤素搭配的劝慰之下,宋粲倒是从那“水便是水”的哲学问题中翻转出来,脸上也是见了些个喜色。

 饶是商量着明日送走这禅师,便又能去那教坊欢快一回。那校尉的喜形于色。倒是让那宋粲侧目视之。且推了他去,道:

 “诶?莫说认得我来。”

 倒是一个话音未落,但听得那草庐处一声大响。这响动来的突然,且是让草岗上闲聊的两人一怔。

 还未反应,却见那济尘禅师破门跃出了禅房,且望那那响动的方向望之,手中亦是掐算个不停。

 见济尘禅师面色不爽,宋粲亦是慌张。慌忙站起,问那禅师:

 “倒是何处的响动?”那禅师手停,道:

 “像是郎中的草庐……”

 话音未落,只见草庐所在黑云腾空,竟然遮了那血月的一半去!

 见此异象,宋粲亦是心下一个大不祥之感,遂大叫道:

 “博元何在?”校尉看了草庐上空异象,亦是一个呆若木鸡。那宋粲心急,且盯了那校尉又叫道:

 “博元何在?”此声且是唤醒了那校尉。便是慌忙的叉手。刚要言,却听那宋粲道:

 “胡不去看来!”

 校尉领命,起身便要飞奔过去。却被济尘禅师一把抓过,扔在地上。此一番操作饶是看那宋粲心下愕然。因为在他的印象中,这校尉且是一个好横,其他的不说,单着与人赌斗且还未见过那校尉输过。然,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济尘禅师只是随意的一下,便让那校尉落身尘埃,趴在地上啃草。心下着实的一个骇然!

 然,更骇然的还在后面。

 济尘禅师上前踩了那校尉,仓啷啷一把扯出校尉腰间长刀。

 随后,挥手一刀便奔那呆若木鸡的宋粲咽喉而来。

 倒是一个不防,谁也不会料到那刚才还温文尔雅,与人禅茶一味的禅师,此时便化身修罗一个,拿了刀砍人!

 然,那口刀且挨在那宋粲咽喉,却不得一个寸进。

 且听得那禅师几声吭咔之后,却高宣了佛号,懊恼的收了刀去,垂了那口腰刀,望校尉道:

 “护好你家主人,断不可让他离开此地!”

 宋粲此时刚才醒过神来,慌忙扯出宝剑护身,望济尘禅师问道:

 “禅师何去!为何我不可往?”

 那济尘禅师抖手一刀便磕在宋粲的那口剑上。倒是一个骨软筋散,让那宋粲撒手。那宋粲见罢大惊,且不知这济尘禅师为何如此。却见那济尘禅师负了那口黑黢黢的腰刀鱼身后,遂单手立掌与额前,低头道:

 “将军乃戊!修行者皆为大忌!”

 这是为何?这“戊”又是个什么东西?怎的就成了修行者皆为大忌?

 倒也不是什么东西,具体来说也说不大上来。

 然《抱朴子》云:“天地逢戊则迁,出军逢戊则伤,蛇逢戊不进,燕逢戊不衔泥”。如是,逢戊,不烧香、不诵经、不朝拜,不建斋设醮。此谓“六戊不朝真”。

 只因这戊者,灭也,乃万物墓藏。凡是修道之人,必须忌“戊”。

 《道德经》云: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。故修行者,无论道家、佛家还是儒家,都必须忌戊。这也是为什么龟厌与宋粲厮打如同神仙打架一般,只能撕咬踢踏,却有一身法术施展不出的原因。

 那禅师说罢,便抬头望了那宋粲,道:

 “将军珍重,就此别过……”

 说罢便提了那口腰刀一个纵身向那草庐而去。

 宋粲却不知这“将军乃戊”是个什么玩意,也不知道那禅师口中的“大忌”是个什么意思。便撕扯着不肯罢休。

 那校尉也不想让自家主子犯险,便埋头抱定了宋粲任其踢打便是拖着不肯放手。

 那宋粲虽是一个不甘,却也只能望那济尘禅师几个纵跃消失于眼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