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北朝北魏 南安隐王拓跋余(第2页)

 我开始跟着他学"杀人经"。他教我写"弑"字,朱砂笔在宣纸上拉出血痕:"左边是杀,右边是式。杀人要讲究章法,就像先帝灭佛——先砸佛像,再烧经书,最后..."他突然用笔尖戳我手背,我疼得抽气,他却笑:"最后得把根刨干净。"

 夜里我常溜去东宫墙根。晃叔咳嗽的声音透过砖缝传出来,混着药罐子沸腾的咕嘟声。有次捡到他扔的药渣,我拿给御医局的小黄门瞧,那孩子吓得直哆嗦:"里头有马钱子!"

 我被踹到怀朔镇那日,靴子陷进马粪堆里拔不出来。拓跋那拿马鞭挑起我下巴:"南安王?呵,不就是太武帝酒后撒的野种么?"大帐外的风卷着砂石打在脸上,倒比平城的唾沫星子好受。

 夜里我偷了匹瘸腿马往北跑,柔然人的箭簇擦着耳朵飞过。马失前蹄那刻,我怀里突然掉出个金铃铛——是宗爱塞给我的,说能保命。铃舌上刻着"焘"字,在月光下泛着血锈。

 高车人把我拖进帐篷时,老萨满正用骨刀划开羊肚子。热腾腾的血气里,他浑浊的眼珠子突然发亮:"小子,你命格里带着黑煞星!"羊肠子抛在火堆上爆响,像极了祖父砍人脑袋时的动静。

 宗爱掀开高祖皇帝棺椁时,霉味呛得我直流泪。龙袍裹在蛛网里,金线绣的龙眼被人抠了去。"试试。"他把袍子抖开,腋下赫然裂着道口子——娘绣的平安符竟缝在里头!

 "先帝遗诏在此。"他抖开卷泛黄的帛书,血手印盖着的玉玺倒是鲜亮。我知道他在扯谎,那夜他勒死祖父时我就在梁上蹲着。老东西蹬腿那会儿,房梁震下来的灰迷了我眼睛,害我喷嚏打到后半夜。